梳完妆后,叶昭宁起身就往外走,魏永旭此时从外面进来,见她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还颇有些惊讶。
“你去哪里?”
叶昭宁回道,“去会英殿,这个时辰才起来怕是耽误了不少事情,得赶紧过去。”
魏永旭拉住她的手,挥手让素月几人退下,指了指里面的桌案说道,“过去看看。”
叶昭宁不明所以,但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牵到了桌案前。
叶昭宁的目光垂落,看见了上面的两个大字,惊讶极了,“供词。”
魏永旭含笑点头,“嗯,供词,你看看。”
叶昭宁这下不用他拉了,当即就坐下拿起供词认真的看了起来,越看越心惊。
柳勤光是在杭州的房产就多达七处,更不要说还在京城,洛州,金陵更是置办了多处宅邸。
短短三年时间接收的贿赂多达五十多万两,往杭州各处还有其余州府安插的官员多达百余人。
还有和淮王等人又是如何勾结,甚至还有吴王,裴钧,裴铭,柳勤还有数个州府刺史,长史,司马均有牵连。
种种罪行,简直罄竹难书,骇人听闻。
强忍住心中的火气,将剩下淮王和彭城王,宜都王几人的供词看完,叶昭宁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怒声道,“这个柳勤,与畜生何异,不,简直是猪狗不如,而且还胆大包天就是千刀万剐就难解我心头之恨。”
这是数年以来,魏永旭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可见的确是气狠了,所以也没阻止她。
火气憋在心里不好,自然要发出来才好。
叶昭宁又骂了半天,然后魏永旭才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好了,好了,骂完可舒服一些了。”
叶昭宁的胸膛还剧烈的起伏着,许久后才缓过来劲来。
此时她才反应过来,指着桌上的供词问道,“不是说都交给我吗?这些是怎么回事。”
魏永旭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我也是看你太累了,所以才让帮你料理一二。”
叶昭宁知道他没说实话,但只要事情解决就好,她也没必要深究下去。
起身主动亲了亲他的脸颊,轻声道,“多谢陛下,这可是帮我了一个大忙。”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似的一个吻,但魏永旭的嘴角依旧不可抑制的微微扬起,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不必谢我,只是昨日的那道旨意一发,怕是会引起不小的波澜,我如今不方便出面,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若是昨日叶昭宁可能还会觉得有些棘手,那今日她便是信心十足了,轻笑着说道。
“无妨,有了这些供词便足以应付他们了,怕就怕此事传回京城会引起更大的风波,所以柳勤暂时不能杀。”
魏永旭十分认同的点头,“说的不错,那就暂时留着他的狗命,但昨日的旨意绝不能改,若是再不加以震慑,那他们只会更加的肆无忌惮,不知收敛。”
叶昭宁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来,心中早就有了主意,“无妨,这次不但牵涉宗室,更牵扯数个州府,涉案人数不知有多少,到时总不能杀个干净那就挑两个施以重罚,震慑群臣总是要的。”
魏永旭勾了勾唇角,耐心的教导她,“昭昭在达到你的最终目的之前,不要让人知晓,而且那些老家伙可没一个是好相与的,你若是一开始就提出这个他们定然会反对,但你若是坚持将所有涉案官员全杀了,那也许结果会比你预料的还要好上一些。”
叶昭宁欣然接受,“我知道了,多谢陛下教诲。”
魏永旭勾唇一笑,“好了,用膳吧,你再不去他们怕是就要来翠华殿堵你了。”
说话间,素月已经带着宫女将膳食摆好了,叶昭宁匆匆用了一些,便带着供词往会英殿去。
里面,是正在焦急等待的梁国公等人,还有此次随行的多数官员和杭州目前正在主事的长史等人也都在其列。
叶昭宁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问道,“岐王和睿王到了吗?”
纪昀躬身回道,“回娘娘,已经到了,东平王也来了。”
叶昭宁有些疑惑,“东平王来做什么?”
纪昀解释道,“回娘娘,这次涉案官员中临安县的县令是走了柳勤的路子才得来的,那人正是东平王侧妃的亲弟弟,奴婢斗胆揣测许是来求情的。”
叶昭宁的面上没什么情绪,“进去吧。”
此时的殿内坐了不少人,除了岐王与睿王都是一脸的焦急,忽的内侍高声道,“皇后娘娘到。”
众人立即起身请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叶昭宁落座后才缓声道,“平身,都坐吧。”
此次随行的礼部侍郎起身道,“娘娘,臣听闻您昨日下了旨意,要将杭州所有与柳勤有牵连的官员,一律斩首,还要抄没家产,流放其家眷。”
叶昭宁没出声,岐王已经反驳了起来,“我看你是糊涂了吧,娘娘说的是凡事靠贿赂柳勤并为非作歹,残害百姓之人尽皆斩首,什么叫与柳勤有牵连的官员。”
礼部侍郎却道,“岐王殿下,臣在问皇后娘娘。”
几日下来,叶昭宁的态度一直都是温和,待人亲厚,但明显有的人已经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叶昭宁依旧没说话,只是悠闲的品着茶,睿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刘侍郎,你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竟敢诘问中宫,枉你还是礼部侍郎,你如此作为莫非是觉得娘娘好说话不成。”
刘侍郎脸色一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但可惜已经晚了。
叶昭宁抬头淡声吩咐道,“拖下去,杖责二十,即日起贬为永州司马。”
纪昀厉声道,“来人,拖下去。”
外面立刻进来两个侍卫,将他拖了下去,刘侍郎拼命的喊着,“娘娘恕罪,臣是无心之失,求娘娘饶命啊。”
很快,外面就传来杖刑的声音和她凄厉的叫喊声,二十杖挨完已是晕了过去。
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事情也就好办的多,叶昭宁这才重新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说说吧,都有什么事情。”
刑部尚书起身道,“娘娘,臣有一事想请娘娘裁断。”
叶昭宁微微颔首,“说吧,何事啊?”
其余人以为他也是要说这事儿,不由的还为他暗暗的竖起了大拇指,谁知他提都没提。
“臣这几日审问淮王等人时,他们坚持说常山王与他们是共谋,但是经臣多方查证,这的确是三王给常山王设下的圈套,所以臣有些拿不定主意,想请皇后娘娘示下,是否要在传常山王来问一问。”
叶昭宁示意纪昀将桌上的供词给他,并道,“不必了,昨日睿王已经一并提审过了,他们也说了常山王的确是被他们陷害。”
刑部尚书粗略的将供词看了一遍,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臣就没有什么事了。”
叶昭宁挥手让他坐下,随后又问道,“其余人呢,可还有事要奏?”
一时殿内静悄悄的,无人出声,毕竟谁也不想为了一些罪人而搭上自己的前途,就连来求情的东平王都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