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李青山加紧对三江九郡的建设。
同时也在关注清波府那边的动静。
夏治的妥协,高氏的急切,导致源源不断的兵力,从距离天澜洲最近的正明洲、九罗洲涌入,驻扎清波府附近。
名义上,是为了镇压天义军,只是世家大族清楚,真相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老爷,那军营里又派人来催了。”清波府,赵家府邸中,家奴急忙跑来和一个年轻男子报信。
那年轻男子便是赵老爷,他神情冷静,摆了摆手,“告诉他们,说我不在家便是。”
闻言,家奴只能跑了出去,和赵府门口的兵丁周旋。
赵府门口的百来个兵丁闻言,只是叫骂几声,也不纠缠,悻悻离去。
赵老爷得知兵丁走后,奖赏了刚刚办事的奴仆,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低低叹道:“高天宝那边催的越来越紧了,迟早要闹出大乱子。”
沉默片刻后,赵老爷找来纸笔,写下文书,伸手一挥,远处树梢竟有只白鸽落下,他将文书卷在竹筒里,挂在白鸽腿上,将其放飞。
只见这白鸽,似是能驾驭流云,驰骋狂风,直冲九霄,远离常人视线,朝三江九郡方向飞去。
赵老爷乃是李青山,在清波府埋下的暗线。
此人名为赵莱,是李青山麾下一个暗卫死士。
之所以成了赵老爷,是因为恰好,清波府赵家一个偏远支脉的家主即将病故,恰巧膝下无子。
张立安差遣阴兵,将这家主拘魂,用其身份,拟了一份遗书,生造了一个私生子的身份出来。
就这样,私生子赵莱上位。
说起来,这个身份虽然不算高,但好歹是赵家支脉的小家主,外加李青山暗中帮助,如今赵莱混的如鱼得水,已经展开了自己的人脉,能源源不断,提供大量情报。
如今赵莱给李青山传递的信息,便是高天宝,加紧催促各大世家出钱出力。
纵然是赵莱这种表面上的世家支脉,竟也逃不过。
可见高天宝急切。
不过,急也没用,世家豪族在天澜洲根深蒂固,对高天宝表面上顺从,暗地里已然加紧转移资产,谁会在意高天宝的这种人?
“整个清波府,已经到了爆发边缘,不知对主公而言,是好是坏。”赵莱坐在院子中,暗暗思索。
总兵府。
“大人,项家上下,皆避而不见!”
“大人,赵家亦是如此!”
“其余世家皆如此!”
听着麾下将领汇报,高天宝面色阴冷,捏紧了拳头,冷哼一声:“这些世家当真是好大的面子!”
暴怒之下,四周将领低着头,不敢言语。
现在这情况,清波府各大世家首脑,都已经暗中积蓄力量。
以项家、赵家为首,凝结而成的豪族势力,上在朝堂运作,下可在天澜洲起兵。
别看高天宝如此嚣张,可真要硬碰硬,死的是谁,还犹未可知。
那些个将领里,不乏有聪明人,能看明白局势,故而并不表态,选择观望。
一场会议,在高天宝的怒骂声中不欢而散。
入夜,高天宝在府中喝的酩酊大醉,打砸了不少东西,杀了几个仆人,昏昏沉沉,回到房间,呼呼大睡起来。
窗外明月高悬,晚风寒凉,吹的树影摇曳,落叶飘飘,端是个杀人的好时节。
一道披着黑色斗篷的魁梧身影,踏着夜色,悄无声息的走进总兵府中。
府内众多护卫,以及随行的先天高手,竟无一人察觉。
此人似乎是回家,轻车熟路,走到高天宝房间里,站在床前,没有动手,竟主动开口道:“高天宝。”
嘶哑的声音,像极了夺命的厉鬼。
高天宝能被高太后看中,委托来此,尽管手段粗暴,但实力却是不弱,听到声音,他浑身酒意尽消,瞬间惊醒,扭头看去。
只见房间中,站着个黑袍男子,隐藏在夜色中,看不清面容。
顷刻,极致寒意从心底,窜到了天灵盖,高天宝惊恐万分,知晓能无声无息,来到自己跟前,绝非常人,“来……”
话还未出嗓子眼,黑袍男子便向前一步,粗壮大手,径直朝高天宝抓去。
一时间,高天宝只感觉,自己像是面对巍峨高山,逃无可逃。
黑袍男子瞬间扼住高天宝喉咙,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极致的压迫感下,高天宝周身灵光闪烁,原本太后赐给他的种种保命宝物,尽数失效,无声无息中粉碎!
这点更加让高天宝绝望,他整个人像是小鸡崽子般,被黑袍男子抓着喉咙,提溜起来,悬在空中。
心跳加速,空气一点点排出肺部,高天宝面色涨成了猪肝一般,红中带紫,青筋毕露。
高天宝拼命的挣扎,只不过这些统统无济于事。
在高天宝绝望目光中,他透过暗淡月光,终于看清了对面黑袍男子的面容。
“是……你……!!!”
高天宝瞳孔紧锁,喉咙艰难的蹦出两个字。
只见黑袍男子皮肤死灰,遍布疤痕,狰狞如恶鬼。
但这五官,高天宝,乃至整个大虞王朝军队高层都不会忘记!
“别慌,头晕是正常的。”黑袍男子脸上露出笑容,像是在安抚后辈,只是手上却加大了力气。
恐怖的力量,带着森然邪气,注入高天宝身躯,他浑身上下筋肉颤抖,双眼瞳孔涣散,逐渐生机断绝。
不久。
黑袍男子离开了总兵府。
从头到尾,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项家。
六房宅邸。
正值深夜,项云却并未入睡,坐在书房,面前摆着酒水,明明一人,却有两套餐具,似乎是在等什么客人。
夜明珠让房间光亮如昼,熏香袅袅,项云依靠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书,自斟自饮。
忽地,一道魁梧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房内,遮挡住了光线。
项云并不惊慌,抬眸看去。
眼前正是那刚刚在总兵府刺杀高天宝的黑袍男子!
见状,项云笑着起身,朝着黑袍男子拱手道:“项某已备下酒席,等候谭将军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