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彧不为所动:“秦洛川,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少管闲事。”
“不好意思,这对我来说,还真不是闲事。”秦洛川弯腰,帮叶七一起把向云疏扶起来,送到马车里,让她靠着车厢坐着,然后温声说,“七姑娘,你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他转身,走向朱彧,反手从后背箭筒抽出一支箭,搭箭拉弓,对准了朱彧,毫不犹豫嗖的一箭射了出去。
朱彧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动手,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对方又是能拉动九力弓的人,想骑马避开已经是不可能。
来不及多想,朱彧从马背上飞身跳下去。
噗嗤!
随着他的避让,箭狠狠扎到了马身上。
马吃痛发出一声狂嘶,扬起前蹄狂奔出去。
“快截住马!”
“不好!马朝着平民冲过去了!”
这条巷子虽然冷清,但不远处拐弯出去的地方,就是热闹的朱雀大街。
朱彧的属下纷纷出手试图拦截。
但朱彧的战马百里挑一,又是常年在战场磨练过,受伤发狂之下,根本就不是几个人能拦得住的。
连叶七也忍不住说:“如果践踏了百姓,秦将军就惹上麻烦了。”
向云疏闭目调息,把胸膛间翻滚的感觉强压下去,闻言睁开眼,眸底闪烁着强烈的自信,慢慢说:“只要有我在,不会死一个人。”
叶七神色担忧:“可是今天您的身体支撑不了继续使用银针术。”
“你去看看。”
“……是。”
叶七转身跳下马车,远处果然起了一阵骚乱。
不过,并没有发生践踏百姓的事情。
因为那匹马,已经被制住了。
就在受伤的战马朝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冲过去的时候,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凌空被扔了过来。
孩子在半空中翻滚了几圈,稳稳落到了马背上,两只小手抓住了缰绳,硬生生拉住了战马。
战马的前蹄高高昂起,发出长嘶。
“乖乖马儿不怕,我会治好你的。”孩子抱着马脖子安抚。
战马仿佛听懂了似的,狂躁的情绪竟然渐渐安稳了下来,只是仍旧不断的踏着蹄子。
那支箭还扎在它的身上。
“萱儿,过来。”
谢渊骑着马走来。
萱儿立即跳下马,牵着马儿过去。
朱家兄妹和秦洛川见状,连忙上前见礼。
“臣拜见太子殿下!”
“这是谁的马?”谢渊清冷的目光扫过他们,然后落在了远处的马车上。
车夫跌坐在地上,马车的帘子完全破损,可以看到里面的绿裙身影,靠在车厢上一动不动。
叶七正探出头张望,一脸焦急。
看到谢渊到来,他脸上露出喜色,连忙奔过去跪下:“奴才拜见殿下!”
“你主子呢?”
“影侧妃受了伤。”
“娘亲受伤了?”萱儿脸色一变,立即冲了过去。
朱家兄妹和秦洛川的目光都盯着她,满脸的古怪和震惊之色。
作为大乾帝国数得着的高门贵族,他们都见过小殿下。
在朱家兄妹的印象里,小殿下乖巧内敛,规矩有礼。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是读书的奇才。
但什么时候,小殿下还有这个本领了?
尤其朱彧看得清楚,小殿下是被太子殿下直接从马背上扔过去的。
小殿下人在半空中,就强悍的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落到马背上神情半点变化也没有,然后只用了瞬间,就制住了发狂的伤马。
朱彧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心里的震惊难以言喻。
别人也许不清楚,但他那匹战马的烈性程度,他心知肚明。
当初他为了驯服这匹马,还受了伤,又花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才让这匹马服从他。
而小殿下那双小手轻轻一提,马儿就停了下来?
那可是受伤的战马啊,连他作为马主人,都不敢保证能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做到。
这四五岁的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比朱彧更震惊的人是秦洛川。
他甚至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于是他下意识的放下弓箭,揉了揉眼睛。
那是小殿下没错。
长得跟他带回来的孩子一模一样。
他带回来的孩子是谁啊?
秦洛川呆了,眼睛跟着小殿下的背影,眼神迷茫。
萱儿可不管自己引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
她着急的冲到马车里,看到娘亲靠着车厢,脸色苍白的模样,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娘亲,您怎么了?”
向云疏伸手摸摸她的脸:“娘没事,别哭。”
萱儿抽抽鼻子:“是谁欺负您?”
叶七也呆了。
她们什么时候相认的?
“说话呀!”萱儿探出头,瞪了眼叶七,“我娘这么虚弱,难道让她说?”
“哦,是!”叶七回神,顾不上多想,连忙对着太子殿下说,“是朱成王府的世子和郡主。刚才那匹马就是朱世子的。”
谢渊的目光落在朱彧身上:“成王世子朱彧,你说。”
朱彧微微抬起下巴,道:“回太子殿下,这件事事出有因。纯粹是臣的妹妹宛儿和马车里那女子之间的矛盾。”
“你可知马车里的女子是谁?”
“一开始臣不知道,不过,后来知道了。”朱彧坦然说。
他从东南沿海赶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府,就遇了妹妹朱宛,朱宛说有个女人欺负敏儿,她要给姐姐报仇。
在朱彧看来,这就是小女子之间的矛盾,让她们自己解决便是,他没有打算出手。
但没想到,马车里的人是东宫的侧妃。
侧妃也就侧妃,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朱家得罪得起。
因此,看着妹妹抽打了对方的马车夫,他还是没有打算管。
直到他看到马车里的女子走出来,毫不客气的给了妹妹一巴掌。
到了这里,他也还是没有打算出手。
妹妹先动的手,被人打回来一巴掌,是她自找的。
但直到那绿裙女子夺了妹妹的鞭子,把妹妹给抽哭了,且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才忍不住出手。
东宫的侧妃又如何,连自家妹妹一根头发也比不上。
朱彧没有隐瞒,坦坦荡荡:“臣并没有对她如何,太子殿下的侧妃也没有什么大碍,倒是臣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