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后宫妃嫔,自然不能随意出宫。
但向风瑶跑到谢渊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自己母亲病重,必须要回去看望。
万一这就是最后一面,若是不能见到的话,将成为她抱憾终身之事。
皇家也不能如此无情。
谢渊正写字,头也没抬,淡声道:“你母亲病重了吗?”
“是。”向风瑶抱住他的腿,试图把眼泪抹在他的袍子上,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勾引他,“陛下您不信臣妾的话吗?”
“朕信你。”谢渊扫她一眼,往后收腿,摆脱她的手,“你母亲被休回孙家,想必心情郁结,生病也是可以预见的。左右你在宫里也是闲着,不如回去侍奉一段时间,也可证明你的孝心。”
“什么被休回孙家?”
“怎么,你不知道?”
“不,不知道啊。”向风瑶懵了。
母亲被休了??
她知道陛下不会跟她开玩笑。
何况是这种事情。
但这件事太离谱了。
不亲眼看见,她绝不能相信。
她没了跟皇帝纠缠的心思,提着裙摆急匆匆跑走。
车驾回到荣昌伯府,正遇到柳蔷的轿子停在门口,伯府管事媳妇伸手从轿子里把她搀扶着出来。
“夫人慢着点,这地上才擦过,滑着呢。”
管事媳妇满脸讨好的笑容,殷勤无比。
这一幕让向风瑶的心凉了半截。
如果孙氏还在的话,府里的这些贱婢怎么敢这么做?
顾不上什么规矩礼仪,她推开宫婢,冲出马车,三两步奔过来,一把扯开管事媳妇,对准柳蔷的脸就是一耳光。
“呀!”
“夫人!”
周围下人叫起来。
向风瑶反手就给了叫柳蔷夫人的管事媳妇一耳光,眼中喷火:“谁许你这么叫她的?她一个勾栏瓦舍出来的贱人,有什么资格做伯府夫人?”
管事媳妇捂住脸,有些委屈地嘟囔:“大小姐要生气,也该问爵爷,怎么来问奴婢,奴婢只是下人,能知道什么,您就动手。”
向风瑶被气得头昏:“本宫还打不得你了?”
“大小姐是主子,奴婢是下人,要打要骂自然由着您,只是打骂之前,也该让奴婢知道为什么挨打挨骂。”
“好好,你还敢跟本宫顶嘴!来人,把她捆了扔到马厩里面去,等我忙完了再来发落她!”
虽然向风瑶在宫里不受宠,但好歹位份在这里,即便不是大张旗鼓地回家省亲,按照规矩,也还是有两队侍卫跟随护佑。
当即便有两名侍卫上前来,一脚把管事媳妇踹倒,麻利地用绳子捆起来。
这下其余下人立即噤若寒蝉,不敢再嘟囔。
向风瑶环顾四周冷笑:“一群狗东西,喂不饱的白眼狼!你们当本宫不回来,这伯府就由着你们把持了?今儿本宫把话撂这儿,谁敢让这个贱妇进伯府的门,本宫就把他活活打死!”
她转身看向柳蔷:“柳氏,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着攀高枝儿,去抢你攀不上的东西!”
柳蔷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虽然前半生过得辛苦,但还没有挨过巴掌。
“大小姐说得好。”她放下手,露出半边脸上的红色巴掌印,语气平静,“既然如此,我就回去了。”
“赶紧滚!”
“我等着大小姐亲自登门来请我。”
“你说什么?”向风瑶错愕,觉得这个贱妇是不是疯了。
她,荣昌伯府嫡出大小姐,皇帝的瑶妃娘娘,会登门去请她一个卑贱的女人?
简直是异想天开。
柳蔷没有理会她,说完便回到了轿子里,让轿夫回去。
向风瑶气冲冲去找向余峰。
“什么,你打了柳氏?”向余峰大惊。
“本宫打了她,如何?!”向风瑶怒道,“父亲!您为何要休了母亲?”
提到孙氏,向余峰的脸色立即沉下来:“你还有脸提她!”
向风瑶大声怒吼:“母亲嫁给您这么多年,恪尽职守,为您生儿育女,操持着整个伯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可以这般绝情?您知道休了一个女人,是毁了她吗?”
向余峰冷笑:“你以为伯府休妻,是什么体面的事情吗?若非她做了不可饶恕之事,我和她二十多年的夫妻,怎么会走到恩断义绝的地步!”
“母亲纵然有些缺点,又何至于此?那些都无伤大雅……”
“闭嘴!”
向余峰砸了手中茶盏。
向风瑶吓得一激灵,声音戛然而止。
向余峰脸色阴沉:“我不想在你面前提你母亲做的丑事,你若要知道,自己去问她!看看她有脸做,有没有脸说给自己孩子听!”
向风瑶拦住他:“她到底做了什么?您必须跟我说清楚了!”
“她偷人!”
向余峰吼了句,“我告诉你,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这种事!绝不会有!”
向风瑶呆住。
偷人?
这种词,怎么会被用在母亲身上?
在她的记忆中,母亲一直循规蹈矩,相夫教子,最不耻的便是那些不守妇道的女人,对父亲带回来的女人嗤之以鼻。
她怎么可能在这个年纪了干那种事?
向风瑶不相信。
她有些心慌,赶紧去找哥哥。
向高鼎自从受伤后,就处于颓废的混吃等死的状态,对于府里大小事情都漠不关心,每天只和娇妻美妾吃喝厮混。
看到妹妹来,他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子,说了句:“妹妹做了娘娘,怎么还能时常出宫,罔顾规矩?”
向风瑶看到他搂着小妾衣衫不整,浑身酒气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呵斥小妾:“看到本宫来了,还勾着男人不动手!还不滚!”
小妾连忙退下去。
“妹妹好大的火气啊。”向高鼎懒洋洋地坐起来,“有什么烦心事,跟哥说说。”
“母亲那件事是真是假?”
“哦,那件事啊。”向高鼎又躺了回去,漫不经心地说,“那么多人都亲眼瞧见了,还能有假么。”
他的态度激怒了向风瑶。
向风瑶一把揪住他衣襟:“母亲被休,你怎么一点也不在乎?”
向高鼎皱眉,推开她的手:“她自己做了不检点的事情,让我们也跟着蒙羞,难道你要我腆着脸求父亲不要休她?她落到这般田地,完全是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