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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云疏抓着一缕头发,不紧不慢梳着:“向风瑶,你蹦跶得够久了。今天我心情不好,咱们把这些年的账算一算。”

向风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强作镇定:“真是笑话!你大概是疯了?算什么账?你那些年吃我们向家的,喝我们向家的,这笔账怎么算?”

“怎么,你父亲在外面的风流债可以不必负责的?”向云疏冷笑,“不如你回去问问他,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向风瑶涨红了脸:“你羞不羞耻,做女儿的怎么好问父亲这种事!”

“你这些年花向家的钱,比我多得多吧。”

“你怎么能跟我比?!”向风瑶觉得好笑,“我可是正室嫡出!”

“哦?你不是你父亲和你母亲在床上风流后创造出来的?不是从你母亲胯下爬出来的?我真是看不出来,你跟我有什么区别呢。”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般粗鲁?”向风瑶虽然脾气差,对身边人动辄打骂,但她毕竟身份在这里,还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些话。

向云疏冷笑:“有人能做得出来,却害怕人家说出来呢,也不知是谁粗俗无耻。”

“你说什么?!”

向风瑶本就心中有鬼,听见她这话,被戳中了心中痛处,不免更加恼羞成怒,“你粗鄙!一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私生女,我就不该跟你说话,白白污了自己的耳朵!”

她转身要走,却忽然觉得头皮一阵剧痛。

她下意识回头,发现自己的发髻被向云疏薅住了。

“你干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

向云疏单手抓住她的发髻,把她拽倒在地,然后骑到她身上,对准她的脸,啪啪地扇巴掌。

事情发生的太快,向风瑶毫无反手之力。

何况还有茶茶在旁虎视眈眈。

向风瑶又惊又怒,疯狂挣扎叫喊:“你疯了,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来人,来人啊——”

向云疏从茶茶手里接过一把匕首,然后捏住她下巴,把匕首对准她的脸:“你再叫唤,我就划你的脸!”

向风瑶虽然不算绝色美人,但也是娇媚动人,尤其皮肤吹弹可破。

别说划破脸,平日里长个斑点,多个疙瘩,于她而言都是天塌了的大事。

向风瑶立即紧紧闭上嘴巴,面露恐惧之色,从牙缝里颤抖着说:“你不要碰我的脸,否则我没法活下去了。”

“求我。”

“……求求你。”

“我不答应。”向云疏说着就在她脸上划了一道。

疼痛和毁容带来的恐惧,让向风瑶发出尖叫:“啊啊啊啊!”

“从现在开始,叫一声,划一刀。”向云疏冷静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向风瑶的嘴巴啪嗒闭上。

她看着向云疏的眼神中全都是恐惧和怨恨。

向云疏看着匕首上沾的血,说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什么?”

“当年钰儿被带来后,太皇太后把他交给你照顾。你有没有虐待他?”

“我没有……”

“说实话!”向云疏厉声喝道,并在她脸上划了一道。

向风瑶吓到脑袋一片空白,颤抖着哭道:“有!”

“虐待一个婴儿,你要脸吗?”向云疏又在她脸上划了一道,“第二个问题,钰儿失踪那件事,是不是你谋划?”

“……是。”

向云疏在她脸上又划了一刀。

向风瑶崩溃:“求求你了,放过我吧,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向你道歉,求你别再划我的脸,求求你了啊,不要,不要……”

向云疏给了她一耳光:“你欺负一个孩子的时候,良心会不会痛?有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你当他是没娘的孩子吗?”

“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会补偿他,求你了……”向风瑶满脸是泪,泪水滴到伤口处,更痛了几分。

这时外面传来陈福的声音:“皇上到——”

向风瑶眼底闪过一抹期翼之色。

很快帘子被挑开,谢渊大步走了进来。

虽然前一天晚上才中过毒,但是被向云疏的银针术修复过后,休息了一晚上的谢渊,不仅没有丝毫疲态,反而显得更加神采奕奕!

他一眼看到向云疏坐在向风瑶身上,一手捏住滴血的匕首,满脸恶狠狠的杀意,不由得顿住脚步。

“陛下来了吗,是陛下吗?”向风瑶试图挣扎,“陛下救我啊,救救我!向云疏她疯了,她要杀了我!”

谢渊眉尖微挑,放慢脚步走到她们面前,目光从向云疏脸上移开,落到向风瑶脸上。

向风瑶满脸是血,脸上纵横交错地被划了几道伤口。

好好一张芙蓉面,全毁了。

“向云疏,起来。”谢渊伸手把向云疏拉起来,“你在做什么?”

向云疏抽出帕子擦匕首上的血迹,然后把脏了的帕子扔到向风瑶身上:“皇上看不到吗?”

向风瑶挣扎着坐起来,两只手想要捂住脸,又不敢去摸,吓得崩溃大哭:“陛下,陛下,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办啊……我活不下去了!”

谢渊蹙眉,吩咐陈福:“去找太医来。”

“我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大夫。”向云疏说,“如果让别人来治,她这张脸可就永远没有恢复的希望了。”

向风瑶的哭声戛然而止:“你是说,你能让我的脸恢复如初?”

“你可以不信。”

“不!我信你!”向风瑶激动之下,几乎忘了怎么走路,竟直接跪着爬到她脚下,拉住她的裙子下摆,“向云疏,你快帮我治疗!”

“我毁你的容,再帮你修好?我吃饱了撑得慌吗?不过,你真应该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向云疏朝茶茶看了眼。

茶茶会意,立即拿来一面小镜子,举到向风瑶面前。

“啊!”

向风瑶被吓得一哆嗦,一把抓过镜子砸到角落,然后抱住向云疏的腿,“求你治好我!向云疏!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

“你把你做过的事情,都告诉皇上。”

“好,我说!”

对于现在的向风瑶来说,只要能让她恢复如初,她什么都豁得出去。

她一股脑把自己这些年在宫里做过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她在寒冬腊月故意饿着钰儿,以教他写字的名义,逼他在雪地里写字。时不时以他顽劣不懂事为由,把他关进黑漆漆的屋子里,让他静心思过。

毫不理会小小的孩子被吓得浑身颤抖,哭得撕心裂肺。

“毒妇!”谢渊脸色阴沉得可怕。

向风瑶瑟缩了下,小声辩解:“我又没有打他,没对他如何……若要小儿安,三分饥与寒,这可是太医说过的话啊,我第一次照顾孩子,自然按照太医说的办……”

“还敢狡辩!”向云疏举起匕首朝她冲过去。

向风瑶吓得慌忙躲到谢渊身后:“皇上,这亲娘养育孩子,难道就没有惩罚孩子的时候吗?您看钰儿被教养的那么懂事乖巧,这里面难道就没妾身的一点功劳?”

“闭嘴!”向云疏怒道,“继续说,说你是怎么绑架钰儿的!”

“这个……”向风瑶心虚地朝谢渊看去。

谢渊正盯着她:“这件事,朕知道是你做的。”

向风瑶啊了声:“陛下怎么会……”

“朕知道,为什么还封你为妃?”谢渊面沉似水,“这个妃位是给荣昌伯府的,不是给你的。哪怕你是你们向家养的一条狗,这个妃位也是你的。”

向风瑶呆住。

谢渊又道:“朕才登基,朝野不稳,这个举动只是暂时安抚和麻痹一些老牌世家贵族,免得他们以为朕登基后,就是要抢走他们手里的权利和利益。虽然朕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还不能这么快就让他们知道。”

向风瑶喃喃自语:“难怪昭郡王府出事……”

向云疏看了眼谢渊。

谢渊道:“二先生和小先生做事果然靠谱,为朝廷找回来几十万两银子。”

“呵呵。”

向云疏瞬间明白过来,关于昭郡王这件事,又是谢渊在算计。

朝廷不费一兵一卒,便得到了昭郡王府以及他们名下的所有生意。

“下一个,该轮到你们荣昌伯府了。”谢渊笑得意味不明,“这可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朕还想着以什么罪名收拾荣昌伯府,你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向风瑶脸色大变:“陛下要对荣昌伯府怎么样?”

“荣昌伯府养了你这个好女儿,不得为此付出代价吗?”

“不!陛下,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求求您别用我的错去惩罚他们!”向风瑶哭着说,“我已经得到了教训,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向云疏蹲到她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头:“我给你两个选择。”

“什么?”

“在你和荣昌伯府之间选一个。”

“选什么?”

“我可以让你恢复如初,不过,你要乖乖等着,不许打扰朝廷收拾荣昌伯府。要么,放过荣昌伯府,你的脸保持这个模样不变。”

她伸手勾起向风瑶的脸,仔细端详着:“在你的容貌和荣昌伯府里面选一个。”

“不,不要,我不选……”

“向风瑶,你知道吗,即便我这样厉害的大夫,也不一定能够让陈年旧伤恢复如初。”

“什么意思?”

“你脸上的伤是耽误不得的。时间久了,一定会留疤。”

“不,我不要留疤……”向风瑶大哭,“向云疏,你快给我医治啊!”

“好。”

向云疏答应的很爽快。

她立即取出银针,给向风瑶治疗。

真气所到之处,快速而仔细地修复着身体所有受损的部分。

向风瑶脸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在消失。

这还是她第一次把珍贵的真气用在治疗外伤上。

治疗结束后,除了一丝疲惫,她没有其他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她终于达成了师父期盼的进阶版完美银针术。

这让向云疏心里有些喜悦。

但喜悦很快就被大师兄和二师兄所带来的阴霾所笼罩。

她默默收回针。

向风瑶冲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光滑如初的脸颊,激动到发抖。

她不停抚摸自己的脸:“天呐,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啊。这也太好了,太厉害了!感觉皮肤都比之前更娇嫩了。”

“也不知你得意什么。”向云疏收好医药箱,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溢出的汗珠,“你在自己的容貌和荣昌伯府所有人之间,选择了你自己。”

向风瑶怔住。

向云疏又道:“以后可别说自己孝顺了,起码我就做不出坑自己亲娘的这种事。”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这张脸怎么办?”向风瑶说完,忽然一阵悲从中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陈福进来把她扶着出去。

“为什么不降罪于她?”向云疏问。

“时候未到。”谢渊说道,”不过,她得去冷宫住着了。“

虐待欺辱太子殿下,本已罪无可恕,自编自演绑架太子邀功,更是罪大恶极。

这两条罪名加起来,足够让向风瑶被扔到冷宫里自生自灭。

于是,向风瑶就搬到了冷宫里。

谢渊开始着手收网,准备连根拔除荣昌伯府这颗碍事的棋子。

至于向云疏,她想法设法联系二师兄,想跟他见一面。

然而顾执安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完全找不到他的影子。

茶茶去琉璃厂两趟,都扑了个空。

向云疏知道,二师兄这是在故意躲着自己。

难道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一些事?

“我要出宫。”她找到谢渊说,“只有我亲自过去,才能找到他。”

“朕知道你要去问清楚,不过,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谢渊低头写字,“另外,朕说过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不过如果你出去了就不回来了,那可不太好。”

这样的威胁,让向云疏冷笑了声。

她带着萱儿出了宫。

萱儿许久没出去撒欢,兴奋地骑着小黑马,扭来扭去的,小手里举着两串糖葫芦,说要给二师伯也吃一串。

第一趟,她们扑了个空,无功而返。

正当向云疏计划着再次出宫的时候,冷宫却传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被打入冷宫的瑶妃娘娘,被诊出了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