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人民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消毒水的味道仿佛渗透进了每一寸空气里。
小杜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步伐急促而沉稳,皮鞋在光洁的地面上踏出清脆的声响。
眼神中透着干练与焦急,身旁的庞若水,身形高大,虽然已过中年,但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依旧不减。
他凝重的眉头紧锁,每一步都迈得又快又重,仿佛脚下的地面都要被他踏出坑来。
而机灵的小杜迈着轻快的步伐,快步走近前台,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客气地说道:“请问庞娟女士在哪个病房?”
前台的护士抬起头,看了小杜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神色威严的庞若水,连忙在电脑上查找,随即她指了指病房区,声音清脆地说道:“前面直走,向右转8号病房就是。”
小杜连忙点头致谢:“谢谢。”转身便带着庞若水快步向病房走去。
两人来到8号病房门口,小杜没有丝毫犹豫,伸手用力推开了房门。
病房里,庞娟正捂着疼痛的脸颊,坐在病床上咒骂着穆小吉。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苍白的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也变得斑驳不堪。
看到门被打开,她下意识地抬起头,一看来人是助理小杜,紧接着看到老爸庞若水紧跟其后跨进病房,眼眶瞬间红了。
“爸,您终于来了。”庞娟的声音瞬间变得娇滴滴的,带着哭腔,那声音里,满是委屈、依赖,还有见到靠山后的安心。
说着,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差一阵风就干了。
林悦看着这样一对父女,心中一股抱打不平,涌上心头。只是自己人微言轻,敢怒不敢言。
庞若水看到女儿红肿的脸颊,心疼得眼眶都红了。他快步走到床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庞娟的头发,声音里满是心疼:“我的心肝儿啊,你怎么伤成这样啊!”
庞娟听到父亲的话,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爸,我的牙齿都掉了三颗,是那个该死的瘸子干的,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了。”
她一边哭,一边张着嘴巴给爸爸看,脸上的愤怒与不甘愈发明显。
庞若水听着女儿的哭诉,和满口腔里的血渍呼啦,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动,找到外甥扈智强的电话便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后,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这声音让庞若水愈发焦急。
他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小子,一天到晚忙什么呢?用他的时候还联系不上了。”
直到铃声响完,都没人接听,庞若水气得对着手机直骂娘:“真他妈的晦气!”
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扈智强的电话拨了进来。庞若水连忙接通,急切地说道:
“智强啊,你马上回来G城帮我打一场官司,我要让那个家伙付出惨痛的代价,后悔跟我庞若水作对。”
扈智强在电话那头听出了舅舅的怒火,连忙询问:“舅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这边还在善后一个案子呢。”
庞若水不耐烦地说道:“交给你的助理不就行了吗!你表姐都被人打不成样子了,你还磨蹭什么呢!”
扈智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吧,舅舅您别着急,我马上预订高铁,明早就到。”
庞若水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说道:“好,事成之后,舅舅不会亏待了你。”
扈智强尴尬一笑道:“舅舅的事就是我的事,您别跟我客气。”
“好,明天见。”庞若水说完,挂断了电话。他转身看向病床上的女儿,眼神里满是心疼与坚定:“娟儿,你放心,爸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家伙。”
翌日,黎明的曙光刚刚洒向大地,高铁站便已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扈智强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手中紧紧拎着一只深棕色的公文包,步伐急促而稳健地走出站口。
他神色匆匆,眼神中透着职业律师特有的干练与专注,顾不上稍作休息,抬手便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市中心人民医院。”扈智强声音简洁有力,随后迅速上车,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出租车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窗外,城市的街景飞速掠过,但扈智强的心思全然不在这景色上,他微微皱着眉头,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即将面对的案件。
很快,出租车抵达了医院。扈智强付了车费,推开车门走下车,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领,掏出手机拨通了舅舅庞若水的电话。
此时,庞若水正躺在病房的陪护床上,鼾声如雷,睡得正酣。急促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病房内原本的宁静。
小杜正在一旁整理着物品,听到铃声,赶忙快步走近床边,伸手接起电话。
“喂,舅舅,我到了医院,表姐在哪个病房呢?”扈智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清晰而急切。
小杜脸上立刻露出微笑,语气恭敬地回应道:“一楼病房区8号,扈律师这么快就到了呀!我出去接你。”说罢,他放下电话,脚步匆匆地向门口走去。
庞若水在睡梦中被这阵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庞娟也被吵醒了,睡眼朦胧地说道:“爸,智强他回来了。”
就在这时,小杜带着扈智强走进了病房。庞若水一看到外甥,立刻激动起来,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智强啊,你快看看你表姐伤成什么样啦!”
庞娟见了扈智强,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说道:“智强啊,你一定不能让那个瘸子好过了,瞧他给我打的,牙齿都掉了三颗。”
扈智强看着庞娟的伤情,神色凝重,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沉稳地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详细给我说来听听。”
庞娟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半真半假地说道:
“幼儿园嘛,小孩子打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结果死瘸子的儿子把虎仔的手臂打断了,我气不过,就轻轻推了江朔一下。
林老师怕担负责任,就给他爸爸打了电话。结果他一来,二话不说就咬定我打了孩子,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给我打成这样啦。”
扈智强听得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追问道:“学校有监控录像吗?”
“有,爸你马上给陈校长打电话,要他保留录像记录。”庞娟急切地说道。
庞若水赶忙掏出手机,应道:“好,我马上给陈校长打电话。”
庞娟又不放心地叮嘱道:“爸,你叮嘱陈校长,保留他打人的那部分。”
扈智强听到这话,眼睛微微一亮,目光在庞娟和舅舅之间来回扫视,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但他只是无奈地抿了抿嘴,保持沉默。
他的内心在纠结,一方面是亲情,一方面是职业操守。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事发之时有旁证吗?”
庞娟一听,情绪立刻激动起来,提高音量说道:“有,林悦老师和医务室肖弘亮医生都在。”
扈智强神色坚定,语气干脆:“好,表姐好好休养,我去收集证据。你们就等我消息吧!”
话音刚落,他利落地转身,伸手拎起那只深棕色的公文包,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向门口走去。
公文包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皮质表面泛着冷硬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即将开启的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小杜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像一只敏捷的猎犬紧跟其后。
他脸上带着惯有的讨好笑容,一边快步跟上扈智强的脚步,一边说道:
“扈律师,您去忙学校取证的事,我对医院这边熟,拿伤情鉴定的事儿就交给我吧!回头我给您送过去。”
扈智强微微侧头,看了小杜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病房内,庞若水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攥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拨通了陈校长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陈校长热情的声音:“唉,庞局长,真是不好意思,出了这种事。我现在在去医院看望庞老师的路上,您有什么要吩咐吗?”
庞若水冷哼一声,声音冰冷刺骨:“陈丙坤,你要是不想学校关门大吉,你就把监控录像给我好好保留,那可是打人的证据。
还有那个林老师还有肖医生,通知他们做好作证的准备。胡说八道的话,后果自负。”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陈校长正开着车,听到这话,吓得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一脚刹车,车子猛地停在了路边。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庞局长,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吧?”
庞若水哪肯罢休,他厉声呵斥道:“我已经让律师去学校取证了,你好好配合,不然后果你掂量着看。”
说完,他“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重重地扔在一旁的桌子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满是愤怒与狠厉。
陈校长坐在驾驶座上,呆愣了许久。他望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心中满是惶恐与无奈。
他深知庞若水在这城里的权势,得罪不起,可这件事的真相究竟如何,他也隐隐有些担忧。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长叹一口气,重新发动车子,向鸿富锦幼儿园方向调转驶去。
另一边,扈智强已经来到了医院门口,他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后,对司机说道:“去鸿富锦幼儿园。”
车子启动,他靠在座椅上,闭目沉思,脑海中开始梳理整个案件的脉络和即将要收集的证据。
他清楚,这场官司,证据是关键,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到最终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