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潋的目光停留在林婉娩的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内含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林美华偷偷抬眼,一直紧紧盯着白潋的一举一动。
当她察觉到白潋的目光片刻停留在林婉娩身上时,心中冷笑一声,大声说道:
“太后,林婉娩,她!狐媚勾引白潋仙师!”
林美华的声音在宫殿中尖锐地回荡,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太后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悦,原本威严的面容此刻更加严肃,轻轻一挥手,严厉地说道:
“林美华,不可胡言乱语!”
林美华闻言低头卖乖。
虽然斥责的是林美华,可原本太后就不喜林婉娩,随后。她的目光看向林婉娩,只觉得这个安宁郡主甚是扎眼。
太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充满了不可违抗的威严:
“安宁,今晚抄五十份道经。”
林婉娩微微低头,神色平静而坦然,轻轻福了福身,恭敬地领命:
“是,太后。”
太后见其乖顺,并未再说些什么,反而看向白潋,笑道:“请仙师,明日开始祈福。”
白潋轻轻开口,声音如同清泉流淌:
“这位郡主与仙有缘,她抄的道经,定是极好的。
抄完后,劳烦郡主交给我。”
白潋的话语却在众人心中掀起了一阵波澜。
众人纷纷不解:这林婉娩怎么又和仙有缘了?
季少语抱着古琴,目光落在林婉娩的身上,略有所思。
随后,白潋朝着太后行礼,转身离去。
太后收敛笑容,冷声道:“安宁,你可听清楚了?”
林婉娩答道:“是。”
齐无言忍不住多看了林婉娩几眼,跟着白潋出门。
白潋的寝殿之中,宁静而雅致。
他端坐在桌案前,神色淡然,微微抬手,示意季少语将古琴拿来。
季少语轻手轻脚地放下古琴,又走在一旁点了香炉。
袅袅青烟升起,增添了一份静谧。
随后,他悄然退出寝殿,到外头开始沏茶水。
白潋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悠扬的琴声顿时流淌而出,如泣如诉。
齐无言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白潋的琴声。
他忍不住问道:“公子,我听太后叫那女子安宁,是她吗,她就是安宁郡主吗?”
白潋微微皱了皱眉头,说了句:“多嘴。”
齐无言听着这话,总觉得白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撮合自家公子和安宁郡主在一起。
……
与此同时宫人们带领众人来到专门为祈福准备的寝殿,各自入住。
林婉娩只见这宫殿内布置得庄严肃穆,香烟袅袅,弥漫着一股神圣的气息。
她也跟着宫人们的指示,开始沐浴斋戒。
沐浴完毕后,她所要抄的道经,已被摆放在了桌案之上。
林婉娩拿起来一看,确实是普通的道经,上面写着:
道可恒道,非常恒道;名可恒名,非常恒名。
德可恒德,非常恒德;衡可恒衡,非常恒衡。
无名而名,天地之始;有名而名,万物之母。
无衡而衡,尊德之初;有衡而衡,万道之父……
再往下翻,就是些阴阳八卦之说。
林婉娩看着看着,也有点了解了,这所谓云网阁的仙师,在现代看来,就小道士?
得了道的小神仙?
额……差不多是这样吧。
“粉桃,磨墨吧。”
“是,郡主。”
林婉娩坐在桌案前,气定神闲,开始抄了起来。
……
深夜的皇宫,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风声。
已是三更天。
林婉娩终于是停下手中的笔,微微伸展有些僵硬的手指,这才惊觉窗外不知何时飘来了飘渺的琴声。
那琴声似有若无,仿佛一缕淡烟,在寂静的夜色中缓缓地弥散开来。
林婉娩看向窗外,银白色的月光如水般倾洒而下。
一旁的粉桃早已趴在桌案上沉沉睡去,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林婉娩拿起那叠刚刚抄完的道经,缓缓站起身来,听着那若有若无的琴声,朝着白潋的住处走去。
越是走近,琴声越是悠悠。
她手中捧着抄好的道经,来到了白潋的房间前,发现抚琴之人,就在寝殿之内。
“咚咚咚。”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让屋里的齐无言激动万分,他赶忙上前要开门。
他一边轻轻开门,一边心中默默祈祷:来的一定要是郡主啊!别是宫婢!别是宫婢!
果然,门外的人正是林婉娩。
“郡主快请进,仙师他还没歇着呢。”
季少语在屋内,给白潋沏着夜茶,看着外头有声响,便起身走了出来。
林婉娩抬眼朝里头一看,只见白潋果真也没有睡,他正坐在桌案前,优雅地抚琴。
季少语走了出来,遮挡住了林婉娩的目光,行礼道:
“师尊要用夜茶了,郡主不便打扰,将这些交给我吧。”
林婉娩垂眸,原本内心还有期待,此时,她自认为这个是白潋的意思。
她大晚上前来。
他却不愿相见,不愿让人进去说些什么。
林婉娩自然是不愿打扰,就将抄好的道经交给了一旁的季少语。
她的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好,你交给仙师吧。”
说罢,林婉娩转身,迈步离去。
“诶?郡主……”齐无言忙追了出去。
季少语捧着那些抄好的经文回了房内。
白潋的目光落在这些道经之上,眼眸微动,他停下手中抚琴的动作问道:“送经文的人呢?”
季少语将经文放在桌案上:“回师尊,她回去了。”
“是何人送来的?”
“安宁郡主。”
白潋复又弹琴,琴声和思绪瞬间流泄出来:她不愿意进来,不愿意见到自己。
季少语看着白潋,略有所思。
……
与此同时,齐无言走在林婉娩的身旁道:
“郡主,您抄了这么多遍道经,对于修仙,总有些什么看法吧?”
林婉娩微微一愣,依旧朝前走去,随即淡淡地说道:“没什么看法。”
此时,齐无言见她这么说,脸上露出满是崇敬之色,赶忙夸赞道:
“咱们仙师可是很厉害的,五岁辟谷,七岁入云网阁,至今没有生过病。”
听到这些,林婉娩停下脚步,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辟谷是指不吃饭?”
齐无言见她有兴趣,更是眼神大亮:
“对,郡主说得没错,仙师的辟谷就是除了饮水,不吃东西了。”
这话,确实引起了林婉娩极大的好奇。
对于她所学到的知识,应该……不可能吧!
林婉娩问道:“那,怎么做到的?”
齐无言忙趁机继续说道:
“天地养世间万物。
植物、动物、人物。
那些花草树木吃的是空气、水。
那些食草动物吃的是,花草树木。
而人和食肉动物一样,吃的是花草树木或者动物。
本质上吃的,还是空气和水。”
林婉娩眨眼:“确实是很神奇,长久以往,会长生吗?”
齐无言自豪地说:“对,云网阁四大术法修得长生。
其一便是,食气。
也只有阁主白潋做到了。”
林婉娩微微皱眉,还是问出心中疑惑:“他不是叫,白潋滟吗?”
齐无言一听,脸色立马变了:“郡主,您都认出来了?”
“怎么改了名字叫白潋?”
齐无言叹口气道:“去云网阁的时候,他就改了名字。
公子说,这名字不好,水光潋滟。
听多了心就不静了。”
既然打开了话匣,林婉娩又淡淡道:“那还有三种方式呢?”
齐无言又道:“其他三种的修行的修士们,都是跟着上任阁主的,如今那些人都不在云网阁了。
分别是:食丹药、房中双修术、尸解大法。
不过,这些我都不太懂,郡主若是有兴趣,可以去问……”
林婉娩更是直言道:“据说,云网阁的仙人都是双修的,并且还替世俗保管秘密。”
齐无言一听,就解释起来:“修仙之人,财、法、侣、地,缺一不可啊。”
“哦?”林婉娩道,“怎么说呢?”
齐无言继续道:“因为,修仙也是有前提的。
财:在并未能辟谷不染尘世之前,不是所有修仙之人都可辟谷,可以不要财,但必须有财,以备不时之需。
云网阁管些尘世间机密,获取生存之本。
法,指内修仙妙法,外修武艺强身,咱们云网阁出来的,都是个中高手。
地,云网阁在东莱山,灵气充裕。
至于……侣……”
林婉娩看着支支吾吾的齐无言,直言道:“那不就是双修的道侣吗?”
齐无言见她略懂一二,不由心神微颤,解释道:
“没错,十几年前,云网阁上都是双修的,走上仙途都是有同心道侣。
一同修行,这……这是仙侣。”
“那你家仙师,也在双修吗?”
齐无言连忙猛摇头道:“没有,没有……
我方才都说了,郡主不必诈我。
如今的云网阁,都推举公子为阁主,已经不双修了,阁中之人,皆是单修、清修。”
齐无言随即笑道:“郡主,至于这个仙侣的事,您还是随我过去,问问仙师吧。”
林婉娩看着他,随即迈步转身:“夜深了,不打扰仙师休息。”
“郡主……”齐无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后看着她转身离开了。
说了这么多,也没有把林婉娩劝回去见白潋。齐无言有些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见齐无言回来了。
此时,白潋才停下了抚琴的动作,静静地着一旁的季少语,声音清朗,如同夜空中的明月:
“少语,回去歇息吧。”
“是,师尊。”季少语行礼,慢慢退下。
齐无言凑上前:“公子,我说了好些话,也没能让郡主回来,郡主说夜深了,不打扰您休息。”
白潋拿起桌案上的经文,翻阅了几篇:“你也歇息吧。”
……
做道场的第一日。
清晨,阳光洒在皇宫的石板路上,林婉娩身着淡雅的服饰,带着粉桃往道场走去。
正走着,突然,三皇子林高出现在前方。
虽然他们四个皇子只能听从太后的意思,在做道场。
而朝堂之上,另立新君的说法愈演愈烈。
林高一脸严肃,看到林婉娩后,与她并肩而行:
“安宁,那日问你站队的问题,可有改变心意?”
林婉娩微微皱眉,语气坚定地回答:
“三皇子,我并无意向参与这些争斗。”
林高听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大为不悦。
两人同行着,气氛压抑。
快到道场门口时,林高突然使坏,猝不及防地伸出一脚,故意绊倒林婉娩。
林婉娩毫无防备,重重地摔倒在道场外。
林高在一旁冷声地还大声斥责道:
“不长眼的东西,不知道路怎么走?只会挡了本皇子的路。”
恰巧而来的林美华见状,她看了眼一旁的林高,当即就捂着嘴嘲笑起来:
“林婉娩,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呢,让你那些男宠们来瞧瞧这狼狈的模样,真是丢人。”
白潋走进道场,刚好听见林美华的话。
那些男宠们,这五个字在他心头上不断锤打、不断跳动。
林婉娩目光投向他,只见白潋看到这一幕,神色如常,没有波澜。
粉桃赶紧将林婉娩从地上扶起,心疼地说道:“郡主,您没事吧?”
林婉娩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