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林岚玉和林黛玉第一次见到这位嗣兄。
林瑞安比林黛玉的年岁稍长,如今虽说尚未定亲,但林如海已经为他看好了人家,只等着林瑞安有了功名之后,便可定下亲事。
是而这会儿瞧着眼前的两位妹妹,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自觉自己是兄长,又深受父亲恩惠,此番无论如何也要做一个十佳好兄长的林瑞安,真真是满腔的关爱无处安放。
林岚玉甚至怀疑自己依稀仿佛,从林瑞安看着自己和姐姐的眼神儿里,瞧出了几分慈爱来。
将身上的鸡皮疙瘩抖下来,林岚玉一脸纯良的笑容,看向跟在卫文清身后的林瑞安。“这位想必就是林家兄长了?小妹岚玉,见过兄长。”
林黛玉也与林岚玉一同起身,向面前的林瑞安和卫文清行礼。“黛玉见过二位兄长。”
林瑞安眨眨眼,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还不等他多思考,一旁的卫文清便已经笑眯眯的接过了话茬。
“先前为兄在府上多有叨扰,然则二位妹妹忙于功课,为兄亦琐事缠身……竟一直不曾有机会得见二位妹妹。今日初见,方知两位妹妹皆是这般钟灵琉秀的姑娘,难怪先前表兄曾百般叮嘱,要为兄早些入京,免得有些个不长眼的家伙,以为咱们家中无男丁,便好拿捏了……”
林岚玉眨眨眼,知道自己方才一时口误,差点儿露馅。
偷偷对着卫文清眨眨眼,而后笑眯眯的点头。
“如今春闱在即,表兄即是为春闱之事而来,理应以春闱为主。
都是自家兄妹,日后且有的是机会相见,兄长无需如此客气。
妹妹且等着表兄一朝金榜题名,踏马游街,也让咱们跟着沾沾光呢。
只是方才母妃那边临时有些琐事要处理,稍后才能过来,还望二位兄长切莫见怪。”
听到林岚玉说穆晚秋临时有事儿,卫文清微微扬眉。
他在北静王府上住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这位北静王太妃的处事风格不说十分了解,却也多少知晓几分。
以这位北静王太妃对林岚玉和林黛玉姐妹的在乎程度,若非有什么大事儿,理应十分重视林家这位大公子初次登门才是。
怎么?
然而林岚玉却并没有给卫文清什么暗示,反倒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她也还不清楚。
只是张了张嘴,用口型比划了两个字。“宫里”。
卫文清眉头紧皱,不由回忆起自己最近收集到的消息。
他此番入京,虽是另有所图,但更多时候亦是顺势而为。
对现如今朝堂上下的局势,自然比之林岚玉她们要知道的更多几分。
只是如今的北静王府,因着水溶这个真正的掌权者不在京中。
林岚玉又是个虽有些骄纵的名声在外头,但因着她平日里忙着进学,并不时常出现在各种宴会之上,故而除了贾家,倒也没有多少真正交恶之人。
加之穆晚秋这些年来,一直都不怎么社交,是而在如今的京中,大部分时候,北静王府在众人眼中存在感都不强。
是而不管如今京中多少风风雨雨,又有多少人家起起伏伏,一般都不会有什么事儿找上北静王府。
可这也同时意味着,若真有什么事儿连北静王府都不能独善其身,那必然是大事。
且这事儿如今还来自宫中,莫非?
卫文清心中隐有猜测,但此时却不是琢磨这些的好时机,故而他自陪着在座三人继续闲聊。
林岚玉跟林瑞安不熟,这次见面,更大意义上是给林黛玉和林瑞安这对兄妹一些时间相处,彼此互相熟悉一下。
免得日后说起来,两人明明是兄妹,倒是比陌生人差不得多少,就不好了。
好在大家虽是初次见面,但林瑞安带着一颗赤诚的心而来,林黛玉又素来都是十分善解人意的性子。
两人从前虽未曾见面,但有书信往来,倒也说不得全然陌生。
加之有林岚玉和卫文清在一旁插科打诨下,不一会儿,消去了初见的陌生与尴尬后,这对半路兄妹的初次会面,整体说起来,还是十分顺利的。
相比起来,林岚玉与卫文清两人毕竟有从前的交情在,即便这会儿扮演的是初次见面的“远房表兄”,但两人之间一些细节处的熟稔却是根本藏不住的。
也幸好林黛玉和林瑞安都有些紧张,一时顾不上注意他人,才让林岚玉蒙混了过去。
只一旁候着的两位嬷嬷察觉到了自家郡主对待面前这位秦家表兄的过分熟络,暗地里瞧了卫文清好几眼。
只是这几眼,却令魏嬷嬷莫名觉得眼前这人似有几分眼熟,却始终想不起肖似哪位故人。
魏嬷嬷若有所思的模样,林岚玉不曾注意到,卫文清这等敏锐之人,却是第一时间察觉。
想到水溶曾跟他说过,林岚玉身边两位嬷嬷的来历,尤其这位魏嬷嬷的生平,卫文清不由心思微动。
只是不管魏嬷嬷还是刘嬷嬷都是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人。
便是察觉到了什么,但见卫文清一脸坦然,林岚玉虽说时不时不经意间露出几分熟稔,但两人之间的亲密亦在礼节之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拆穿二人。
等四人逐渐熟络起来,穆晚秋那边才姗姗来迟,只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并不十分开心的模样。
便与四人的见礼,都有些心不在焉,显然还在被刚才的事情所影响。
林岚玉有些好奇的看向穆晚秋。“母妃方才之事,可是忙完了?”
穆晚秋看了一眼林瑞安,又看了看卫文清,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不过是一些琐事,因着前些日子有位宗老故去,如今有些事情上便少了主事人,是而才来咱们府上问一问意见……只是你们也知晓,咱们府上素来不管宗族之事,我亦不爱掺和那许多……”
听到穆晚秋说是皇室宗族中的琐事,卫文清愈发肯定了几分自己心中的猜测,只面上却仍做一无所知状,还笑了笑。“如今表兄不在京中,凡事自然劳累太妃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