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把钟蓉一家清出去,是她没想到的。
毕竟几天前,他还不知道她才是kk。
她立刻道:“我不是和您要这套公馆的意思。”
应铎却定定看着她,眼里没有觉得她是为了钱的轻蔑,而是想将这一切塞到她怀里的怜爱:
“我知道,是我想给你,这套公馆不值钱,但本来就应该是你的,只不过被人鸠占鹊巢。”
他清楚,她不是为了钱来的。
但唐观棋却心下微颤,
十个亿的公馆,他说不值钱,不是真的不值钱。
她曾经听钟蓉和管家议论,这套公馆位置极好,占地面积也大,装潢设计更不必提,十个亿都是保守估算。
钟蓉当时震惊得厉害,而且她的insta上面数不清在豪宅的自拍,网友都赞她真白富美,猜测她到底是哪家神秘大户的千金,可以在浅水湾拥有一套如此宽阔豪华的中式公馆。
当时钟蓉他们都只是借住,应生说得很明白。
现在这套公馆,却直接是她的东西。
不是借,是直接成了她的。
那套她只有一个几平米佣人房可以睡觉的公馆,她在里面做牛做马无地自容的公馆,她被亲生母亲欺凌推搡的公馆。
她原来有朝一日可以成为主人,而非仆人。
她清楚知道那栋公馆到底有多值钱,多豪华,钟蓉多想要,不止一次感叹如果这套公馆是她的就好了。
唐观棋也曾经擦着地板妄想,如果这套公馆是她的,她要将钟蓉一家人赶出去。
但那时只是辛德瑞拉的白日妄想。
但此刻,辛德瑞拉却对应铎摇摇头:“那套公馆太昂贵,我接不了如此厚重的礼物。”
天色已经逐渐转暗,应铎的深浓的眉宇眼眸更沾染夜色的温柔,高挺眉骨带来的攻击力似乎都减弱不少:
“这份礼太薄,我不能立刻给你想要的家,只能先给你这套公馆。”
他抬手,清长的手指将她被风吹散的衣襟整理好:“如果你还愿意,想不想跟我回家?”
堤岸安静,她似有些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资格被他带回家,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他拿手机拨出号码,眼神温柔看着她,对另一头却淡声道:“把车开回来,我要返寿臣山。”
她站在对面看着他,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感觉。
不久,有一辆纯血迈巴赫驶过来,停在堤岸边。
他温声说走吧。
温暖的手掌贴在了她瘦弱的背脊上,几乎是托着她上车。
她有一种无由来的温暖感,她不想去肯定是因为有个人开始站在她这边了,无论她做什么,都会有人托底,她并非孤单一个人了。
她觉得,是终于从飘摇的孤舟中上岸了,踏到平稳的陆地上。
她终于有所凭借,有稳稳捏在手里不会失去的东西。
唐观棋坐到车上,应铎很自然将手掌搭在她薄腰上,车内的气氛温暖,应铎抱着她,没有说话。
她低下头看手机,去follow最近的金融市场新闻。
应铎看着真正的kk,终于有实感,那些对于kk的美好预设有了实体,唐观棋完全贴合上曾经想过的kk的样子,真实的,热烈的kk。
只是看着她,他知道她棋艺过人,知道她正直忠贞,知道她不会骗人,说到做到,是可以完全信赖的人。
自从被发小袁真背刺之后,他再也没有可以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的感觉。
应铎低声问她:“为什么婆婆叫你kk?”
她没有抬头,就把金融新闻退出去,打字给他看:“棋棋。”
棋棋…kk。
原来是谐音,两个称呼之间的读音有调的差别,他一直叫她观棋,从未叫过棋棋。
他本身就比她高,视线里可以完全看得见她在看什么。
一个电话却突然弹出来。
显示是成恩师哥。
哪个成恩师哥?
但妹妹仔却出奇意料的,看都没有看他,直接划向接听。
好像已经习惯了,或是因为对方和她真的很亲近。
电话一接通,年轻男仔清爽的声音传过来:
“师妹,你想不想去参加一个校友派对,都是港大金融系的师哥师姐,硕士师哥师姐比较多,很多都是在Ibd做事,还有几个闯web3的,可能可以帮到你少少。”
唐观棋还未有任何反应,对面就说话:“你同意就敲一下手机,不同意就敲两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应铎看见她眼底似乎有很淡的笑意,敲了一下手机。对面明显也在等她是否有敲第二下。
但没有,就是确定的一下。
她愿意去。
其实一个聚会没什么,应铎并不会阻止小姑娘去,毕竟金融上靠人脉资源的地方太多了,如果不会利用,也很有可能失去先机。
但这一刻,他却直觉不对劲。
对面的男仔明显很开心,尾音的语调都飘高了些:“我们一起去食雪糕好不好?”
唐观棋低着头看手机,明明手机屏幕上就只有通话页面,没有人像,她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好似能看见对方的样子一样。
那种主动又直接的生机,他之前在她身上感受过,只是她盯着页面看的这么一个动作,他就感觉她的生机,似乎放到了他人身上,他有难以言说的危机感。
她敲了一下手机。
对方才继续说:”我知道旺角有一家新开的甜品店,雪糕特别好吃,你肯定钟意,他们家的纯牛奶冰淇淋很醇香。”
周成恩不是乱来的,而是有的放矢。
师妹钟意食雪糕,他发现了,哪怕只是通街都有的富豪雪糕,她也吃得很认真,津津有味,上次去散步的时候,她都因为那支雪糕而开心。
她敲了一下屏幕,对面说如果有什么事想和他说的,就在ins上聊。
那通充满年轻人爱意的电话终于挂断。
他静静看着她,唐观棋故意不去看应先生,片刻后,头顶被人轻轻揉着,声音传入耳畔:
“你中意食雪糕?”
她似乎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因为她和应铎食晚餐的时候,曾经赞扬过法餐师傅的冰淇淋做得很好。
他们一起吃过不止一次饭,但她只赞过雪糕。
但她也只是不争不抢地静静打字:“小时候曾芳只给钟蓉买雪糕,不肯给我买,所以一直到二十岁都没有吃过。”
哪有人到二十岁都没有吃过雪糕的,别说是普通家庭,就算是在港城过得最差最差的住两平米鸽子笼的居民,都不可能没有吃过雪糕。
他被她的话轻微刺痛,揉了揉她的头:“我们今晚去吃雪糕,好不好。”
她却笑:“不用了,周师哥已经约好明天请我吃了,吃得太频繁也不好。”
你并不是我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