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袁轲没有轻易相信,只是熄灭手机,陪着唐观棋拆完那些送给她的礼物。
她和他的交流还是很温柔,聊的感觉也和线上一样,但他却也越发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史蒂文却在泳池对面一直看着袁轲,袁轲的视线始终都黏在唐观棋身上,整个过程,移都没有移开。
其实但凡他往窗外看一眼,就能发现泳池对面一直坐着一个人,但他一眼都没有往窗外看。
也不知道和他聊天的人是他。
快十二点,袁轲才离开别墅,关上门后有些失魂落魄。
在门口的台阶上摔了一跤,有人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臂,他抬头看,是唐小姐的助理。
袁轲对这位不熟,只是和唐小姐见面时,偶然都会看见他在附近。
他拍了拍沾上灰尘的裤子,随口道:“多谢。”
史蒂文一反常态的安静,只是松开他,就转身离开。
而袁轲手机里那位自称是袁真公司总裁的人又发了几条信息。
说公司的人已经坐上去欧洲的飞机,准备接他回国,公司遇到很棘手的事情。
袁轲越看越像骗子,直接反手要拉黑。
但没想到,对方一个视讯电话打了过来。
袁轲觉得好笑,反而想看看这么粗糙的骗术,他们还要怎么发展。
接通之后,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坐在宽敞的高级办公室内,忧心忡忡,面容憔悴。
袁轲动作停滞一瞬。
骗子排场还不小。
他正要挂,但有个人走出来,给那群西装革履的人倒茶。
他要摁挂断的手停了。
认真盯着那个人,试图确认。
这位阿姨他认识,几年前,她是袁真派来帮他处理留学事宜的员工,非常和善。
虽然大哥对他很随便,但这个员工阿姨处处照顾他,有时还会发信息问他情况怎么样,给他寄特产。
一开始他以为是为了讨好袁真,还想过从他这里入手算是找错人,随后才知道是阿姨的儿子离世很早,他长得有些像阿姨的孩子。
那这群人…是真的?
坐在最中间的那位双手在桌上交握,一副焦头烂额过后的憔悴:
“小袁生,我们知道你可能会不信,所以一大早我们就聚集起来,想面对面和你聊,我们的人还有三个小时到达伦敦。”
袁轲本来在车上,此刻把车停在路边,开始调亮屏幕,正襟危坐。
他也没想到这么拙劣的话术,会是朴素无华的求救。
还以为是诈骗。
中间那个人叹气:“袁生占股百分之五十二,他一进去,很多原先和我们合作的公司厂商都对我们避之不及,一是没有人主持大局,没人相信我们还能正常运营。”
“二是依法,袁生经济犯罪,不能再担任公司法人代表,公司现在是处于没有法人代表的状态,需要尽快变更法人代表。”
袁轲从未想过这些事。
心跳蓦然跳得有些快。
大哥的公司不会让他染指,但是大哥的这些下属、搭档并不知道他和大哥不亲密。
当然不是说回去就有钱之类的,而是这些曾经都是他不可触及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副驾驶放着的挎包,里面还有他送不出手的生日礼物。
—
应铎一大早得到dF的董事们反水的消息,虽然他表面平静,仍然是和颜悦色的,但周身气氛让人不敢靠近。
连应铎的秘书都不敢和他汇报什么,想着过会儿再上前。
麦青察言观色,将史蒂文发过来那条说唐观棋“失魂落魄郁郁寡欢食欲不振”的信息调出来,放到办公桌上给应铎看:
“boss,这是唐小姐助理最近的汇报。”
手机推到办公桌上的那一刻,应铎视线扫到屏幕。
上面是史蒂文卖力形容唐观棋如何思念应生,每天失魂落魄。
仿佛能见到唐观棋吃不下睡不着,天天气息恹恹的样子。
应铎坚硬的壳似乎被敲开。
妹妹仔打视频给他时,只是潦草说了几句很想他,他也以为是普通的思念,没想到短暂地和他分离,对她来说是这么艰难的适应。
连她身边的人都能如此明确的感受到她的不舍。
哪怕应铎依然没有说话,室内的气压却一下就松弛不少。
应铎的秘书暗松一口气。
应铎像被小姑娘的羽毛轻轻抚了一下。
她只离开不到一周就这么想他,如果没有他,她要怎么办。
这么离不开他。
唐观棋看了眼时间,现在是香港的早上九点。
她当打卡一样,一个电话打过去,应铎在办公室里,看见她的电话,滑向接听。
唐观棋看着屏幕那头的应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定定望着他。
还是应铎先发现的,她下巴有一点点泛红,温声问她:“长了个痘痘?”
她没脸没皮,只是打字发一条过去:“想你想的。”
应铎看见信息,再看她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趴在桌上盯着他看。
本来还不觉得。
但看完那些消息之后再看她,发现她其实是失魂落魄的。
都心焦到身体有外显症状了。
他不自觉心会变软。
但又没有刻意表现出来自己知道她思念成疾,只是低笑:“哦。”
“这么伤身体。”
她胡言乱语发条信息给他:“晚上想你想得睡不着才真的伤身体。”
跟着发一只兔子无精打采趴在草地上的动图。
又发给他一句:“我精尽人亡。”
应铎震惊又无奈:“精尽人亡是这样用的?”
“不是咩?”她满眼天真,仿佛真的不懂。
应铎略微抵额低笑:“别乱用成语。”
她另一条信息又蓦然跳上屏幕:“多多,好想和你一起睡觉。”
女孩娇柔的脸颊被她手臂抵得软软陷下去,清亮又依赖的眼瞳目不转睛看着他。
能让他感觉到,他是正在被全神贯注爱着的。
应铎的声音都不自觉变得更温柔:“现在睡觉睡不着吗?”
她摇摇头:“所以我才半夜给你打电话,想你哄哄我。”
“想听什么?”应铎只是对着她,就有无尽的心软。
“想你唱歌哄我睡。”她趴着看他,凑得太近,每一根眼睫毛都看得清楚,眼睛似有一片清透见底的水潭,剔透璀璨。
带些贪婪和少年人特有的执着顽固,像在感情上要缠绵到底才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