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溪靠在窗边,看着走廊上三三两两的人群,一上午了都没有见到习雅宁,知道她旅途奔波很累要好好休息,也只能无聊的摆弄着桌上的书本。
书页卷了好几层边,夏若溪恍然间回过神来去抚平皱褶,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从窗边慢慢走过,穿进余光里让夏若溪抬起头只看到他的侧脸和背影。
在到达死角的前一刻,阡年心有所感的回了一下头,两人目光短暂的交汇。
“同学们安静一下,这是从雪域国来的转学生,从小在国外生活,后续就是我们十一班的一份子了,大家相互认识要互帮互助。”老师朝等在门口的阡年挥了挥手,“来,自我介绍一下。”
阡年踏进了教室。
纵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富家子弟,也内心小小惊叹了几秒,比起一眼千年的侧颜,阡年面向大家时的正脸反而没那么惊艳了,但是周身淡然的气质让他带着大雪纷飞中最后的冷冽,像是飞舞在漫天风霜里的红枫,落寞虚弱又显得那么坚韧,寡淡缺憾。
“我叫阡年。”阡年没多说什么,深深的鞠躬,挺拔的身段让他的冷漠多了沉稳。
老师又说了些官方话就让阡年下去先坐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了,出门去忙别的事,把空间留给同学们相处。
走的匆忙,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阡年回到座位的那一段路,和夏若溪对视了从头至尾,一个懵懂不解,一个眸光闪动透露着心疼,像多年未见的故友在关心着过的如何。
夏若溪有些不安,不止是不认识,还有担心阡年的处境,看他不像是能一手遮天的人,来了帝国光有资本可不够,这里处处是资本。
“喂,你是外国人吗?”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三三两两的人围过去,为首的一屁股坐在阡年的桌子上。
众人有扭头看的,大多还是继续着自己的事情,只是注意力或多或少都被吸引了,见怪不怪罢了。
“混血。”阡年对此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妈妈是雪域国人,爸爸是华国人,之前跟着妈妈生活。”
这么好脾气是会让人得寸进尺的。夏若溪叹气。
“那就是没人要的累赘呗,被丢回来了?”为首的凑到面前挑衅,又扭回头和小弟们哈哈大笑。
阡年抬眸,看到夏若溪咬住了嘴唇。
“嘭!”
阡年拎起背包把人从桌子上甩了下去,掸了掸灰,自顾自的开始收拾。
“昭哥。”几个小弟慌忙去扶摔了个狗吃屎的林昭,不敢多说话。
林昭从地上爬起来,窝了一肚子火,没想到人看起来病恹恹的力气这么大,还是个硬茬。
“卧槽你——”林昭上前揪住阡年的领子就落下拳,阡年也不甘示弱的还击,旁边小弟看还敢还手也都加入了打斗。
场面一时腥风血雨,不过没一会儿就结束了,阡年全面挂彩。
“你小子在老子面前狂?”林昭踹了一脚蹲在桌子腿那儿的阡年,还不解气又呸了一口,“以后见到老子都跪着走。”
夏若溪怕林昭再干点什么,走过去到阡年身后。
林昭再有火也憋住了,弯腰拍了拍阡年的脸:“还真长了张小白脸,一来就盯着若溪看,来为你出头了?要不是看在若溪的面子上,老子今天非把你屎打出来。”
几人扬长而去。夏若溪递了纸巾,阡年起身接过坐在座位上擦着伤口。
夏若溪挺无语的,看他一开始那么刚以为是什么英雄好汉呢,结果没几下就揍地上了,这逞什么能啊,搞的白挨一顿揍。伸手想比划些什么,又想着阡年不一定看得懂,转身准备回自己位置上。
“谢谢。”
夏若溪摆摆手,坐回位置上就开始和习雅宁消息轰炸了。
习雅宁醒来的时候,便是看到了这么两份东西,一个是闫佳卫发来的阡年的资料,一个是夏若溪的现场转播。
“呵,从小在国外生活,爸爸就是个小富商而已,这就突然回来了?还一来就盯着若溪,你说没问题傻子才信啊。”习雅宁翻了个白眼,收拾好招呼司机往学校赶,她倒要去会会这个突然出现的硬气哥。
“习雅宁——”一道大嗓门,给习雅宁整的抖三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上官格格。
“干什么?”
“这么冷漠干嘛,等着我一起呗,挺有缘的,我今早的飞机还一起到。”上官格格跑过来挎住习雅宁到胳膊,扬着笑脸偷摸去看习雅宁的表情,感觉比自己想象中的好一点,大着胆子问,“你……怎么样?”
“我还行啊,倒是你,要是别人看见你有一天能乐呵的挽着我的胳膊肯定觉得你病得不轻。”
“啧,那不是担心你吗?”上官格格放手捶了她一拳,也没有再继续说,不管习雅宁疯了,还是故作坚强,哪怕真的不在意了,都还是不要再说些相关的刺激她了,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我刚听上官许说今天有个转学生一来和林昭打起来了,好像是因为夏若溪,那转学生对夏若溪有意思,林昭找他麻烦呢。”
“你到了哪里都消息灵通。”习雅宁点点头,“若溪和我说了,还手还挺硬气的,就是干不过,被林昭打的老惨。”
“噗——不是,这……这样子是得致敬一下,就是要反抗,管他干不干的过呢。”
一班后门口,奢华贵气的少年半倚在墙上,从小已能看出沉稳内涵。
“哟,你邬冀哥在等着你呢。”上官格格大老远就开始起哄。
“滚。”
“雅宁。”邬冀自然的接过习雅宁的背包,跟在两人身后回到座位,想说些什么呢,习雅宁屁股刚坐下就走了,“哎!”
“我去看看若溪。”
“别看啦,人家忙着呢,你要叙旧往后排排。”上官格格看邬冀望妻石的样子十分不屑,“你要是在楼底下就把包拎上来,她都不用回教室了。”
邬冀纵然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撇了下嘴,上官格格在哪儿都有让人无语的能力。
习雅宁上楼,还没看到夏若溪就先在走廊上和阡年碰到了,阡年的嘴角和额头还垫着纱布。
“又见面了。”习雅宁挑眉,拦住去路,“才一晚上就不认识我了?”
“认识。”阡年抿了抿嘴。
“你之前认识若溪吗?”
“怎么了?”
“你是为了若溪来c城的?”
阡年沉默,就那么看着她,告诉她,她问的一切都很莫名其妙。
“你一直在国外为什么突然回国了,为什么回了国又从迪城飞到c城来?据我所知你爸爸也不是c城人吧,你是为了什么?”
“外来人员管控这么严格?那也是巡安的事情吧,不劳您费心了。”
“你就是心里有鬼。”习雅宁冷笑。
“抱歉这位小姐,我又不是您男朋友,我到哪里干什么不需要和您报备吧?您是流鼻血流出脑浆了还是……吃醋了?”阡年身子前倾,微微一笑,“那我是为你而来的。”
“你有病啊?!”习雅宁一蹦三尺远,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心尖泛上丝丝细密的疼痛,伴随着阵阵鼓声,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前面一阵心痛,可后面的话又想让她边想骂他是个普通又自信的神经病又隐隐心动。
我一定是疯了。
习雅宁扶额,是有些头痛,按着太阳穴缓解,出来透气的夏若溪刚好看见,飞奔过来扶住她,阡年已经抬步走了,习雅宁再扭头看的时候只有阡年跨进教室的一抹残影。
你和雅宁在楼道里说了些什么?她最近情绪不好不能受刺激。还有,你和我之前认识吗?
趁着又一节课间,夏若溪把纸条放在阡年面前,她是真的很困惑。阡年看她的眼神分明是久别重逢的惊喜还带着心痛,就像……看见妹妹的大哥哥一样。
她不敢和阡年对视,总是会想到夏萧泽,她想,如果她哪一天能再见到夏萧泽也是这样的吧。
“我看得懂手语,写纸条容易让人误会我有点儿危险。”阡年摸摸鼻子,瞟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林昭。
夏若溪顺着视线看过去,立马明白了,耳廓红了红,把纸条抓在手心里。对阡年也另眼相看了一番,现在知道人失语大多只会惊讶半天,阡年一点也没有奇怪的眼神让人不舒服。
“我们没说些什么,我和她乘的同一个航班有过一面之缘打个招呼,她应该是身体不太好,让她好好休息吧。”阡年坐正,往前凑了些,声音很轻,“至于我为什么刚来一直看着你……我们虽然不认识,那看一眼也不犯法吧?”
夏若溪:“……”揪了半天衣角都不敢呼吸了寻思什么事情呢,就这压着嗓子装腔作势的干嘛?
阡年看见了夏若溪无语的表情,心虚的低下了头。
楼下一班就没那么好过了,气压因为最后一排的一张冷脸一直降的极低,连邬冀好几次想搭话都闭上了嘴。
习雅宁:让老娘不舒服,哪还管得上什么别人怎么样?!
等到放学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像是从监狱里解脱了一样,跑的要多快有多快,谁也不敢多停留一秒。
“习雅宁,你好点了不?都挂了半天脸了。”上官格格虽然有时候也发怵,但还真没怕过什么,照样没事儿人一样,“你这刚回c城,我们搁风月给你整了回归宴,去放松放松呗。”
“给你整的吧?”
“那邬大公子也出钱了,当然是为了你啊。去吧去吧,咱们都好久没快乐过了。”
习雅宁知道大家都是为了让她早点走出来,也不想扫了兴致,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