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梦娘见禾草不言语,只当她默认了,起身走到禾草身边,待要探手从她头上拔下一根簪子。
“这根簪子真好看!”
禾草柳眉一蹙,一拍桌案,头微微一偏,避开她的手:“放肆!”
茹梦娘不敢把她惹急了,撇了撇嘴,又转身走到妆奁前,打开妆盒,挑了两件首饰出来,放到妆台上。
“这两样就给你了。”
茹梦娘将整个妆盒抱在怀里,走到门前还不忘回头交代。
“姨娘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不该想的就不要奢望,以后大将军由奴家来伺候,姨娘哪里来的还是回哪里吧!”
之前她真的以为魏泽不喜欢被女人碰触,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只要他对女人有兴趣,她就有办法让他迷上她的身子。
掌灯时分,茹梦娘让人备了一大桶热水,脱了衣裳,缓缓入到浴桶中,水瞬间漫过女人膨隆的胸部,舒服得叹息出声。
女人抬起一截白生生的膀子,迎着灯火看腕上莹润剔透的玉镯,越看越喜欢。
想不到她茹梦娘也有今天,能住进这偌大的宅院,从前她想也不敢想,而今却实现了,等那个女人走后,她就是这里的女主子,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茹梦娘一想到那个男人宽整的肩背,劲窄的腰身,还有衣摆下那双修长有力的腿,一阵脸红心跳。
完全没注意到,地上一道黑影正在靠近。
女人面颊晕红,迷离睁开眼,当看到面前的男人时,惊呼出声。
男人头裹布巾,皮肤干净,普通长相,一身短打装扮。
茹梦娘记得这个人,是魏大将军身边的贴身侍从,叫来旺的。
“贼狗才,你好大的胆子,安敢闯我闺房,还不滚出去!”
女人将身子下沉,让水淹住重要部位。可那水面清澈,一望到底,男人早就看了个清清楚楚,眼中却没有丝毫波澜。
茹梦娘见自己的话并未起作用,那小厮依旧迈着步子朝她靠近。
“你要做什么?!”
女人声音打着颤,眼睛一睁,反应过来:“是她!是她让你来杀我的,对不对?”
来旺扬了扬下巴:“我家大爷交代过,一切以姨娘为重,以姨娘为先,我家主子还说了,姨娘心善,这种杀生的事情,不需要等她吩咐,我等可以自行裁决。”
“你不能杀我,我是你们二爷的救命恩人。”
来旺可不管这么多,他从小跟在主子爷身边长大,在他这里大爷第一,姨娘第二,其他人都要往后排。
只见他双手拉开,手中牵出一根蛛丝,扬手一绕,女人的颈脖被银丝缠住,随着力道加重,女人面皮胀红,喉间发出咯咯嘎嘎之声,桶里水花四溅。
一道诧喝之声突然从后响起。
“住手!”
来旺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魏家二爷,魏秋,手上一松。
茹梦娘得到喘息,伏在浴桶沿上哑着声儿,大口喘气。回头一看,如同见到救星,什么也顾不得了,拉起一条大巾将身子裹着,从水里起身,赤条条躲到魏秋怀里。
“小将军救奴。”
“狗奴才,你敢动她?!”魏秋气怔道。
来旺躬身,往后退了两步:“秋二爷,这妇人非杀不可。”
“谁给你的命令?”魏秋冷声问道。
来旺不答。
“还不滚!”
来旺只好退下。
“怎么回事?”魏秋问道。
茹梦娘在男人怀里哭诉道:“是那个禾姨娘,一定是她让人来杀我的,只因奴家知道了她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茹梦娘心想,既然那个女人要杀她灭口,就不能指望了,那不如把这桩丑事捅出来,一来让魏秋保护她,二来让那个贱人再没脸做人。
于是,她把魏泽和禾草二人的奸情说了出来。
“你是说,我大哥和姨娘有私情?”魏秋问道。
“我亲眼所见,魏大将军在他小娘房中过夜,第二日直到天大亮才出来,孤男寡女共处一整夜,还能做什么?”
“小将军,那个禾姨娘是个祸害,大将军定是被她用见不得人的手段蛊惑了。”
茹梦娘把身子往男人怀里挤了挤。
“此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没了……”
女人话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低下头,肚子上晕出一片血红,这才后知后觉有了刺痛感。
“没其他人知道就好,啧——你说你,好好的恩人不做,非要上蹿下跳,找死!”
魏秋将匕首从女人腹中缓缓拔出,鲜红的血汩汩往外冒,顷刻之间染透浴巾。
“你……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茹梦娘踉跄两步,跌倒在地,身上的浴巾松散开,露出白花花的肉体。
“你把我秋小爷当傻子?”
他本来就怀疑这个女人,不过府上也不多她一口饭,养着就养着,偏这女人自己不安分。
茹梦娘又怎会料到,自己死于魏秋之手,这个从一开始对她百依百顺的年轻小将,临死之际,一双眼仍大大地睁着。
女人的死没有激起任何水花,尸首半夜被拉出去埋了,府上同她相识的人还以为她另谋出路去了。
禾草也想不到,茹梦娘是魏秋下手杀的,这个一向朝气蓬勃总是挂着一张明亮灿烂笑容的大男孩。
“姨娘,你这里的饭菜好吃,我那边的厨子不行。”魏秋嘴里鼓动着,扒拉两口,碗就见了底。
禾草替他倒了一杯凉茶:“说吧,找我什么事?”
魏秋把茶一口喝了,搬着凳子蹭到禾草身边,嬉笑道:“还是姨娘懂我,我这里真有一件事想请姨娘帮忙。”
禾草乜斜着眼,往后仰,拉开一点距离:“你坐直了,好好说话,别在我这里挨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
魏秋立马端直身体,清了清嗓子:“姨娘可还记得在书房,我和大哥谈论的事情?”
她自然记得,那个什么部落,需要绣娘补修一幅绣画,这样就可以拉拢他们,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好像是这么说的。
禾草点头:“怎的?”
“我想请姨娘随我走一趟乌塔部落。”魏秋眼不眨地看着禾草。
“何时?怎么你大哥没告诉我?”
“大哥哥不去,只你我二人。”
“什么?!”禾草双眼大睁,拿杯的手一晃,茶水洒了一手。
魏秋忙拿出一条帕子,让她擦手:“你也知道,大哥哥他不同意你去,其实没什么危险,因为是你,他就有些瞻前顾后。王谦那边来信,乌塔王明言,只要能将那幅绣品恢复原样,愿与我方联手。”
禾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觉得这件事对她来说难是不难,但有点太过匪夷所思,乌塔部落?那得多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