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真一心想同魏泽攀上亲,见他不松口,也不再说什么。
又过了两日,魏母上香回来,魏泽邀了晚老夫人到府中,让烈真同她相认,这中间怎么说的,外人不知情,只知道最后晚老夫人同这位乌塔皇子一起走了。
炎岳从军中回来,一进院门只有他爹独自坐在树下,却不见他娘:问道:“俺娘呢?”
炎青不再对儿子隐瞒,便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炎岳得知后冲进将军府就要找魏泽,却被院中的护卫制住。
书房门打开,魏泽对着侍卫摆摆手:“放他进来。”
炎岳奔进书房,照着魏泽的面门就要来一拳,却被魏泽一脚踢出老远。
男人再次爬起,却不敢往前冲了,这一踢让他明白实力不允许。
“当初你帮我们是不是算计好了,就是为了让那个什么二皇子来带走我娘?”
“是。”魏泽回道。
“我敬重你,想不到你如此卑鄙。”
魏泽睃了炎岳一眼:“晚老夫人是你娘没错,她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娘,你受了她这么多年的照顾,她去帮帮另一个儿子,怎么不行?是我卑鄙,还是你自私?”
“大将军说的轻巧,她这一去,焉能回来?”炎岳气愤道。
魏泽让他坐下:“乌塔若是不还人,我带你去把人抢回来。”
炎岳这才慢慢平息怒气,只是那脸色仍是不好看。
魏泽又道:“我曾告诉过烈真,若你母亲不愿意同他走,绝计不能勉强,那日你母亲见到烈真之后,当下就同意了。”
炎岳先是一怔,接着垂下双肩,他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在家中衣柜的最里层,翻出一个包袱,包袱里装了几件衣裳,有大有小,那些衣裳的面料看上去十分名贵,小一点的衣裳是素面的,大一点的衣衫上绣着精美的图案。
他满心满眼地将大样的衣裳套在自己身上,好不欢喜,原来娘做了好衣服,怎么也不跟他说哩!却让他穿那些破旧的麻衣。
然而,娘回来看见他身上的衣服时,却呵斥他,让把衣服脱下来,娘从来没对他发过脾气,这是唯一一次。
现在想来,那些衣裳应是她离开乌塔时带走的念想,是她对另一个儿子的牵挂。母亲离开时定然是舍不下,那些大大小小的衣裳都是她在心里比量着那孩子提前做好的。
也许,他的母亲对另一个儿子的情感甚至超过了自己,因为这份亲情中含有愧疚,而愧疚最难抹平,会伴人一辈子。
炎岳突然意识到,她去乌塔未必是坏事。
魏泽见他转了面色,知道他想通了:“还有事没有,没有就出去。”
炎岳埋着头,走到魏泽跟前抱了抱拳,转身就要出门,又被魏泽叫住:“你儿子在我府上住些时,怕你老爹一个男人照顾不好,就把他接了过来,等你娘回了再带他走,你让丫鬟带你去找,估摸着又在哪里玩。”
炎岳又走回魏泽面前,单膝跪下:“刚才属下鲁莽,冲撞了将军,还请责罚。”
“你去罢!”
炎岳起身离开。走到屋外才龇着牙揉了揉被踢的地方,刚才差点疼晕过去,若再加两分力道,估计里面的脏器都要破裂。
后来晚老夫人被送了回来,而乌塔也确立了乌塔王位由乌塔二皇子烈真继承。
……
最近几日,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有些紧张,这份紧张来源于他们家的大爷,而大爷的焦灼却是来源于夫人。
因为夫人这几日就要临盆。
为此,府里请了好几个接生婆子和大夫,随时候着,就怕夜里发作,慌了手脚。
禾草吃罢晚饭,想去后园走走,魏泽不让:“就在这边的小院子里走几圈,一会天暗下来,看不清路面,你现在身子重。”
说到这里魏泽便不说了,后面担心禾草摔跤之类的话,他半个字不提,如今特别忌讳这些不好的字眼,能不说便不说。
“都窝在院子里好些日了,要不你陪我去园子里走走?”
“稳婆说就这两天,你且忍忍。”在这件事情上,魏泽寸步不让。
禾草撇了撇嘴,抚着腰身,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叹了一声:“不是两天。”
“什么不是两天?”
“你说让我再忍忍,我说不是两天,因为还有月子,又是一个月不能出屋。”
魏泽笑看向她,小小的脸腮上丰盈了不少,像个雪团子:“娘子生受着些,晚上为夫再替你捏脚。”
禾草点了点头,随着肚子变大,她身上开始水肿,脚也发肿,以前的鞋穿不了,侍画又重新替她做了几双。
此时,天还没有黑,半边天际渲着霞光,禾草被侍画搀扶着刚准备下台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要来了!
屋外乌涣涣围了一院子的人,周氏瞥了自家儿子几眼,虽立在那里不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整个人却是紧绷的,完全在强装镇定。
屋子里传来女人叫喊,那声音攒着劲,让人听得心都悬了起来。
“已进去多时了,怎么还这样?”魏泽不停地摩挲着戒环,终于忍不住问道。
周氏摇了摇头,你看看这句话问的,不问孩子几时生下来,只问他媳妇怎么这样疼?万一最后小的生下来,大的没保住,估计这孩子以后也不受待见。
“哥哥莫慌,有个过程,应该快了。”戴良玉从旁安慰道。
此时天已完全黑下来,院中点起灯,屋内的叫喊声渐渐变弱,好像女人的力气快用尽了。
屋内的接生婆不停地让女人使劲:“夫人!不能睡!”
魏泽直冲冲就要进入屋里,下人拦都拦不住。
“你给我站住,不许进!”周氏呵斥道,“你进去什么忙也帮不上,这门一开闪了风,倒值了多的,再者里面都是烧烫过的,你身上不干净,把脏灰带进去,反把她害了,咱们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