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翰从朝中回来,听天宇汇报说是容书禾在府内等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着急忙慌地赶回来。
容书禾正在偏厅内等候。
秦江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刻意地放慢了步伐。
容书禾抬起头,看到他走进来,步调缓慢,抿着唇,脸上有一丝严肃。
“听说你找我?”
“什么事?”
容书禾颔首,带着一丝犹豫。
且不论秦清慧说的是真是假,如今即便是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了。
秦江翰见容书禾半天说不出来话。
心中想的是容府的事,如今容府虽说都放了出来,但接下来面对的困境可也不少,无论是三年一次的评比,还是后面御用染布坊的竞选。
“是为了三年一次的评比吗?其实这个你倒是不必担心了,赵老爷已经在牢里,万提安的人也已经清除干净了,只要你们这次好好发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当然,也会有不少的变数,现在染布坊新人辈出。”
“不过,我见你长姐一门心思在上面,你应相信她的。”
容书禾微微点头。
“你今日找我,应不是为了这事吧?”
容书禾抬起头,瞪大眼睛。
“难不成你让我帮你疏通一下关系?如今已是大整顿了,我们切不可在这个时候做这些事。而且能者居之亦是你所想的。”
秦江翰见容书禾过来找自己,自是有些欣喜的,但又想到她那个性子,十有八九就是为了锦绣坊、布庄,不会有其他。
“你当初为何入朝为官?”
秦江翰闻言,眼神闪过一抹不解,怎么莫名其妙问这个事?
“那自是为了平阳郡公府的将来。如今看着稳当,但实则风云飘摇。我作为嫡子,应要为家中贡献自己的能力。”
容书禾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随即又道:“救我们的时候,是为了惩治万提安。对吗?”
秦江翰觉得今日的容书禾很不对劲,像是吃错了药一般。
但他也不知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又想问什么?
一个个问题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
“你?”
“如果我是你,即便是没有,也会扯上一些有的,而你与之相反,即便是有,也说一些没有。之前我还有疑虑,如今看来,应是豁然开朗。”容书禾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
秦江翰怔愣在原地,过了许久,仿佛是终于消化了容书禾话中的意思。
容书禾莫名其妙地来找自己,莫名其妙地问一通,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秦江翰眸光有些不同,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告诉,就是怕她心底有压力。
“你都知道了?”
容书禾走到他的面前,低着头,小声说道:“你之前说过的话,还作数吗?”
秦江翰呆住。
以前的容书禾想的是远离一切,归园田居,可在后来一次次的遭遇中,她发现此举并不能得到真正地安宁。
人在底层,势必就会被人欺负,到哪都一样。
她想要的那种日子,一定没有被人欺负那一块。
所以,她想要好好帮着经营锦绣坊,力争上游,心中的执念太重,却忽略了身边之人。
在她每次落难的时候,都会施以援手。
然后平安之后,潇洒离开。甚至都没有多说一句自己的耐心付出。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其实我是个心眼很小的人,我总是要的很多很多,却不敢付出太多。对你的一次次付出没有看在眼里,总是害怕你是一时兴起,一时又会消散。与其如此,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不必开始,亦不必担忧自己会悲伤一辈子。”容书禾说到这里一顿,随即一笑,“可我发现我错了,与其担忧那种可能,不如享受当下。享受现在。”
秦江翰的眼眸变得有些悸动,嘴角不自觉上扬。
“但,其实今日我是有些忐忑的,如果你觉得自己付出太多,太多,已经没劲了。那你当我今日是胡言乱语的。我前面也犹豫了很久,万一你过了这茬,我再旧事重提,显得就有些过分了!”
秦江翰缓缓往前走了一步,神情微微有些严肃了。
容书禾有些尴尬,看着情况,他也没多开心,“那,要不然就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刚说完话,她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的焦躁、不安全数都散去。
“抱歉,我之前从来不知道,你心底是那么惧怕一切变数。”
容书禾感到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了。
秦江翰想起容书禾实际上是个非常自卑的人,自卑到骨子里。
所以,她的一次次拒绝,与其说是抗拒他,不如说是对自己的没信心。
“不过,入了我这门,恐怕你就插翅难飞了。你可愿意?”
“我……”
“算了,你已经往我这边靠了,我就不会让你有出去的可能性了……”秦江翰收紧,他只要容书禾一点点,一点点的倾向,他就敢大步往前走。
既然她恐惧、她害怕,那么主动的路,就由他来走。
容书禾笑着抱紧他,小声说道:“愿意,愿意,愿意!”
前途漫漫,不携手走过,哪知灿烂。
……
又过一月,容时锦生下一子。万府、容府都是高高兴兴的。
就连一直不喜欢容时锦的万远,说话也温和许多。
这阵子,容时锦的脑子是非常清醒的,与其在万府和兰慧玉斗,不如还是好好维系好娘家的关系。唯有娘家兴旺,才能让自己在万府内也获得地位。
容书禾拿回的布匹,给了容婉宁许多的构思,容婉宁不断地尝试。
而容蕊心,和刚出月子的容时锦竟过来帮忙操持杂事,并将细节全都做好。
一时之间,容文渊是就差老泪纵横了,有生之年竟看到四人如此和谐、融洽。比起内斗,竞争出一个管家人,如此齐心协力,才是真正的出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