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归云也从沮丧中恢复正常，他围着深海星空边缘转了一圈，又磨蹭着下颚思索起来，“唉？大佬不是说杜捕头也在冷泉之下吗？”
他又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我们跳下来这么久，也没看到他啊？”
“他在星空结界之内。”
辰曦终于睁开眼，不过围绕在她周身的蓝色光环与元炁并未消失。
“阿娘！你怎么样，没事吧？”顾北城见她睁开眼，忙急切问道。
辰曦莞尔一笑，“没事，元炁正在恢复中，不用担心。”
顾北城点点头，又接上辰曦之前的话，“难道这冷泉底下还有另一个结界空间？”
“并非另一个结界空间。”辰曦一手掐诀，深海星空内便开始发生变化。
最明显的要数脚下晶盘，那晶盘之下似乎又出现了另一个晶盘，两个晶盘相触，相交，再重叠。
顾北城能够明显感受到后面出现的晶盘重叠上脚下刻着海浪花纹的晶盘，直至彻底覆盖，再看去时，脚下晶盘已从海浪花纹变成了冰蓝色其上亮着着星宿纹的晶盘，而晶盘之下的海浪也消失不见，化作了滚滚云雾，四周与头顶皆化作璀璨星空，他们仿佛置身于星辰之中。
“哎！是杜捕头！”
顾北城正打量着结界内的变化，忽听归云一声惊呼，转眸看去，便见晶盘中心，一道淡蓝色光柱里，杜淮铮正悬浮其中。
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极为痛苦。
“他这是怎么了？”
“浊毒侵蚀经脉，浊阴之力侵入体内正在试图禁锢他的灵魂，若我当时再晚一步，他便也彻底被转化成傀儡了。”辰曦说话间，手中掐诀向杜淮铮打去一道禁制，痛苦挣扎的杜淮铮似乎得到舒缓，那痛苦的五官逐渐舒展。
“想要清除他体内的浊毒容易，但要想解决试图禁锢他灵魂的浊阴之力却很是麻烦，稍不注意便会功亏一篑。”
“他周身环绕的铭文法阵可以帮助他一点点剥离浊阴之力对灵魂的侵蚀，但那痛苦常人难以想象。”
“这么惨？”归云抱臂抖了抖，看向杜淮铮的目光满是同情。
“只要他坚持得住，三天以后便也能彻底清除那浊阴之力。”辰曦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归云，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现在，我们先来谈谈。”
“啊？”归云忽然被点名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谈，谈什么？我知道的顾小兄弟也知道……”
“与钦原一战之后，我知道你此刻对我的身份定然多有怀疑，”辰曦开门见山，又看向顾北城，“你和亭儿已知我不是真正的陈溪，但我一直没告诉你们我到底是谁，又在做些什么事……本来打算先将钦原解决之后再找个机会同你们说，但没想到中途会发生这事，左右你也已经参与此事，如此你便一起听吧！”
顾北城直觉辰曦说的事情定然事关重大，遂也郑重地与归云同她面对面盘膝而坐。
“之前我同亭儿与你说过，我是借尸还魂，这具身体并非我原本的身体，而我本来样貌在梦种之中想必你也看到了。”
“嗯。”顾北城点点头。
归云瞅瞅辰曦又瞅瞅顾北城，原本面貌？借尸还魂？那不是邪祟……
“我并非邪祟，”辰曦一看归云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辰曦顿了顿，看向顾北城，缓缓道，“我乃八百年前岚山炁师，也是岚山第九代掌门，辰曦。”
听到此处，顾北城猛地一惊，随即又恢复一派沉稳，神色不变地等待下文。
“因借尸还魂，我的元炁需重头修炼，之前我有讲过，炁师等级分为聚炁师，两仪炁师，三生炁师，四象炁师，无极炁师，每一等级分八阶，而我现在也仅仅修炼到四阶聚炁师，马上即将突破五阶。但这样的学生实力在岚山来说并不起眼，对付浊兵和傀儡还行，但要想对付钦原那样级别的八相那便是以卵击石。”
“今日我之所以能够取胜，不过是因为钦原也是刚复活不久，实力尚未恢复到巅峰，加之八百年前它是被我所杀，再次见到我自然会有所畏惧，且我又借归云符箓调转元炁以补充消耗，这才能够勉强与它打做平手。”
“可我在一月后必定与钦原还有一战，我会在这一个月之内将实力提升至两仪炁师，但这还远远不够。”
“因为一月之后钦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而且，我最担心的是其他八相也离开了洼谷。
凭我一人之力解决不了这么多麻烦，我需要助力！”
辰曦说话时隐隐透着一股迫切，这让认真听着的两人也能够明显感到她所背负的沉重压力。
“浊与岚山炁师的事我同城儿你们讲过，”辰曦目光从顾北城身上移至归云身上，“现在，我再同你说一遍。”
辰曦这一讲，便将岚山与浊数百年的斗争事无巨细地逐一道出，甚至还有一些她曾经在故事里不曾讲过的。
“也就是说，如今世上只剩你一名炁师，且那些浊正在试图冲破洼谷的封印？”
顾北城与归云听到此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按照阿娘所说，岚山如今封山，炁师也只你一人，凭你一己之力要想阻止洼谷，阻止浊，恐怕……”
“恐怕无比艰难。”辰曦接上顾北城未出口的话，目光紧紧盯着归云，“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打算收学生，岚山封印迟早会解开，但岚山封山阵法的开启需要五位不同元炁属性炁师的元炁同时注入阵法。”
“所以无论是为了对付浊，还是为了重启岚山，我都必须收学生。”
“！！！”归云瞧着辰曦灼热的目光，心中隐隐激动起来，可又不敢确定，伸出一只手指着自己，试探着问，“所以，您是打算收我做学生？”
“的确有这个打算。”辰曦点头，“你目前虽无法向炁师一样自行修炼掌控元炁，但你所绘符箓皆能借引元炁为己所用，从这一点来说，你在不是炁师时便已经开始接触元炁，这对你在感知元炁阶段会有很大的帮助。”
“而且你本就是做驱邪除祟之事，这一点与炁师本质差不多，不过炁师除的是更高级的邪祟——浊。”
“按理说，想要成为炁师，需得参加岚山炁师选拔，通过考验者，方能学习修炼元炁之法，而只有成功以灵魂感知到元炁，并能够将其汇聚为己所用者才能真正成为一名炁师。”
“但如今不同往昔，我们虽昨日才见面，但我能瞧得出你心怀正义，所以，我再次郑重地询问你，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加入岚山？”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归云已经急吼吼地点头应下，开玩笑！昨夜他还在想要是他叛出师门拜在大佬门下大佬会不会愿意收他，今日大佬就亲自开口要收他为徒，还是她第一个学生！
先不论他今后能跟着大佬修习元炁变得更强，就凭着他是大佬的第一个学生，以后即便大佬收再多学生，那他也是大师兄啊！
想想他在白啼观辈分都排到第一百二十八号师弟了，如今一跃成为大师兄，他能不乐意？
归云当即跪下向辰曦磕下三个响头，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激动，“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
瞧着他这么激动，辰曦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微微一愣神后，心中也是欣慰，“那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这辈子第一位学生了！”
“是，多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