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无需再看,他们已经在这三年中商量了很多,虽然很多事情没有明说,但是线索摆在眼前,难道还想不到吗?
一日的光明刚刚来到,这所仿佛关押罪犯的房间中就来了人,头上的麻袋被脱下来,夏龙的第一人称视觉才可以发挥作用。
除此以外他感受不到疼痛触觉味觉等感官的作用,这似乎是普罗米斯自行切断的原因,虽然是身体的原主人,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这具身体却已经等同于二人共用,而自己居于弱势的情况。
他从第一人称视角目睹着自己被拉起来,随后押送着前往一个地方。
目的地是哪里不用多说,在这个时期的犹太人是处于罗马帝国的统治下,如果说要判决一个影响力不低的人,那么必须征得罗马帝国的同意——而这个人就是在犹太地的罗马总督,可以说是罗马皇帝在犹太地的最高代表。
罗马总督——彼拉多。
身体是被推着走的,单单是从视线中不时的前倾就可以看出来,人数众多的家伙围绕着自己,走在前面的就是那个大祭司长。
‘至于吗?以他的力量,如果想要建造一个宗教,在黑家伙没觉醒的情况下,瞒着其他天使们单纯用力量建立会更快,甚至效果更高。’
内心世界中,魔龙的头颅塞到夏龙的身边,他的身体泛着宝石般深沉耀眼的紫色,龙的头颅修长而冷硬,说话时嘴中细密的牙齿排列整齐。
夏龙看着在自己身边的魔龙,那双眼睛是冷血动物一样的菱形竖瞳,苍青般的神圣,只不过夏龙看了一下,那眼睛突然疯狂变换,在圆形瞳孔和竖瞳开始不断切换,如同闪光灯一样要刺瞎他的眼睛。
夏龙移开看魔龙的目光,开始单独在内心世界说道;
‘......我们的想法一致。’
魔龙看的出夏龙有些没说出的事情,不过他不在乎,他是真的不理解普罗米斯的做法,但是他也对此并不感兴趣,他有着自己的兴趣和目的,目的方面和普罗米斯有关,兴趣方面是真的开始对夏龙这个他第一次真正交流的人类感兴趣。
他是夏龙体内唯一的魅影,必要时刻他也不会让夏龙死亡。
魔龙无声一笑,头颅匍匐在夏龙的身旁,并不说话。
已经到了彼拉多的眼前。
彼拉多是个很矛盾的角色,因为太过古老没有用来可以确定他状况的史料,年龄,样貌,性格,这些东西统统不能确定。
有些人说这家伙是个暴躁而而唯利是图的家伙,有人说这是个优柔寡断的罗马籍总督,人们通常用想象来补充这个人未知的地方,但真实的东西早就被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这人到底是暴躁而唯利是图的家伙,还是优柔寡断的罗马籍总督,谁又知道?
这次,或许是福音书胜了一筹。
谈论并不顺利,在彼拉多面对当时犹太的宗教领袖,这些包括圣殿祭司,法利赛人,文士等不缺乏有影响力和实力的人对耶稣投诉并定下罪名的时候,已经不单单要考虑这个人是否犯罪了,而是要考虑这个人的价值值不值得彼拉多为了正义二字,去违逆眼前这群人。
彼拉多有自己的政治生涯,他是罗马皇帝指认的犹太地总督,本该对这片土地拥有最大的权利。
但是如果眼前的人们对他投诉,发生暴乱,那么权利与荣耀是他的,没有管好的责任也是他的,他并非承受不起,但为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力量,还被其他宗教领袖的人押着来的人,值得吗?
活在这个世界上,为自己考虑是一件最不会被谴责的事情,那么为了自己的安危和利益抛弃另一个人,这并非不能接受的事情。
彼拉多只有一个罗马皇帝,罗马皇帝却有千千万万个彼拉多。
彼拉多问这人犯了什么罪,带耶稣来的人就异口同声的谴责这个家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渎神犯,是作恶,有罪的人。
彼拉多很明显不想趟这趟浑水,因为虽然并非承受不起,他可以看出双方的力量差距,但被这些宗教领袖围着带来的人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偷或者罪犯,他消极的说道你们为何不用你们自己的律法审问这家伙,犹太人却说我们没有杀人的权柄。
好家伙,审问还没有,已经要定死罪了。
彼拉多推辞不下,只好带着耶稣去审问,他心底明白自己审问不审问并不重要,因此只是简单的问了耶稣几句,耶稣也回答了他。
但是谈论许久,在涌起对这个人的博学与气质的敬佩后,却没发现这人到底有何犯罪的痕迹,彼拉多问,耶稣也答。等到彼拉多皱着眉头出去,发现那群押着耶稣过来的人,竟然一个都没走。
彼拉多说我没找到这人的犯罪事例,那群人说这家伙在煽惑全境的民众,从加利利人就开始,你若放过他,就不是凯撒的忠臣,就是背叛凯撒了。
彼拉多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但是就在此时那群人见缝插针,开始说些软话好话。
心底的天平开始倾斜.....彼拉多虽然仍然沉着脸,却克服了自己的感情,最后冷冷的看了这群家伙,说这既然如此,我就传齐人,让众人决定这人的命运。
这群人连连点头。
等到耶稣被如此告知,并且带出去的时候,他脸色如同澄清的水面,没有一丝波纹和涟漪,平静到甚至让人惊讶的程度,随后是等待。
最后彼拉多在召集祭司长并官府和百姓,他们聚拢在一起,彼拉多大声问;
“你们解这人到我这里,说他是诱惑百姓的。看哪,我也曾将你们告他的事,在你们面前审问,并没有查出他什么罪,我派人去也是如此,故此,你们让我释放这个犹太人的王给你们吗?”
每逢这节期,巡抚必须释放一个囚犯给他们,然而令已经调查后的彼拉多震惊的是,地下的人竟然大部分在喊要除掉耶稣,释放巴拉巴。
巴拉巴可是一个因为在城里作乱杀人才下监,为何百姓们不要释放这无罪的耶稣,偏要释放巴拉巴呢?彼拉多惊讶,耶稣却不惊讶,祭司长也不惊讶,夏龙也不惊讶。这里是犹太教的地盘,属于夏龙的信徒不过一二三,不如说大部分还憎恨他。
而如果你将全部决定权交诸公众,那麽你离死也就不远了。
彼拉多再问,群众就大呼,声音完全盖过妇女们与约翰。
“钉他十字架!钉他十字架!”
彼拉多第三次问;“为什么呢,这人作了什么恶事呢?我并没有查出他什么该死的罪啊。”
他们却不管,只是竭力嘶吼;
“钉他十字架!钉他十字架!”
彼拉多转身就走,照他们所说做了下去,把那作乱杀人才下监的释放,把耶稣鞭打了,然后交给人钉十字架。
有士兵们似乎觉得这很好玩,他们在钉十字架前,把这个人如今已经不得不接受死刑的可怜人,穿上紫袍,又用荆棘编作冠冕给他戴上,一边庆贺耶稣“恭喜,犹太人的王啊!”又拿一根苇子打他的头,吐唾沫在耶稣脸上,却又在面前屈膝拜他。
耶稣只是一脸平静,一言不发,这个时代的人似乎倾向于用吐唾沫来表达侮辱,他无法用手擦掉脸上的唾沫,只能任由他流下。
此后他遭受折磨。
钉死在十字架的路上,二人要与他一起同钉,而耶稣的背上背着厚重的十字架,与他同钉的人倒也知道中间这人罪名,嘲讽他说你不是神吗,为何不救自己?
“该到我了。”
突然,一声如同呻吟的低叫从耶稣嘴中说出,很轻微,甚至听不见。
时间如同凝固般前行,外界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缓慢,带来耶稣去钉十字架的路上,妇女们与约翰紧紧的跟随着,一直到耶稣来到这个被钉十字架的地方。
耶稣被挂了上去,身体贴紧十字架那冰冷粗糙的触感,铁灰色的金属钉子随着锤子的力量用力打打在了手腕中,马上血迹就流出来,右手被牢牢的钉在了十字架上,耶稣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身旁的人同时被钉进去,却发出一声可怖的惨叫,开始挣扎颤抖,然而这样除了遭遇暴力和更加惨重的疼痛后,别无特用,他发出抽冷气的声音。
左手的手腕再次被钉进去,钉的的牢固穿透,随后是脚裸部位,两只脚被交叠在一起,这是比较困难的地方,因此负责钉十字架的人稳固好钉子,尖端放在脚裸骨上,随后高高的举起锤头。
!
这一下连十字架都震动了一下,骨骼已经被铁钉穿透牢牢的钉在了十字架上,耶稣忍耐般片刻抬起了头,有人流了泪观看他被钉十字架的景象。
有约翰,有抹大拉的玛利亚,有一群妇女。
耶稣那苍白的脸上只是微笑,昂头并不低下,在正午的阳光下被暴晒着,不知何时才会死亡,只是慢慢的,慢慢的......
他的衣服被剥去拈阄,只留下头顶的荆棘与遮住下体的白巾,露出身体,从脚掌到头顶,没有处一完全的,尽是伤口,青肿与新打的伤痕。
漫长三个小时过去了,那人的头颅才终于低下了,身体已经冰冷的丧失温度。
头顶的光明变成黑暗霎时笼罩了下来,阳光不再而冷风吹拂,夜晚卷席大地,而地面裂出两半,有人惊叫,有人哭泣,哀恸与恐慌在蔓延在人的心里。
那些主张处死,或者参与处死的人们大叫;
“这人真是,神的儿子。”
不,不仅如此。
神被钉在十字架上,被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