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安上下打量公子哥一圈,没什么兴趣地扭回头,不想搭理这个人。
但对方却好像是跟他较上劲了一样,见姜时安不搭理自己,公子哥语气加重了一些:“喂,和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
坐着的凳子被人踢了一下,姜时安蹙起眉头,头也不回,不耐烦道:“姜家,许没许人关你何事?”
“姜家?哦,就是那个城里这几天都在传的状元郎的弟弟吧。”
公子哥点头,见姜时安后脑勺对着自己,有些不满往旁边挪了挪,硬挤到了姜时安旁边坐下。
“我是京城郁家的公子,以后朝堂上免不了和你大哥打交道,我爹是户部尚书,我刚才就瞧见你了,认识一下,等以后你到了京城,咱们还可以约着出去游玩。”
郁重临刚才就注意到,走他们前方有一个小哥儿,虽然那小哥儿穿的厚也看不清容貌,但出口的声音清亮好听,看身形肯定也不是个丑的,他便起了结交的心思。
刚才在村门口,他故意说了几句难听的话,那小哥儿便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也看到了对方的容貌,已经不能用好看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惊艳至极,京城第一位美人比起这位来,差远了。
这么一个好看的小哥儿,还是当朝风头正盛状元郎的弟弟,若是能和对方结交,肯定利大于弊。
他的家世在京中也是排得上名次的,说不定他们两家还能成就一段姻缘。
郁重临这边想得美,姜时安却已经快要把白眼翻上了天。
看不出来他不想搭理吗,还这么凑上来,一个男子约他一个小哥儿出去游玩,安得什么心。
不过对方还没做出出格的举动,姜时安也懒得理会,只当没听到。
身后喋喋不休的声音一直没停。郁重临越说越起劲,自己身家清白,家里祖宗三代都和姜时安说一遍,最后下了定论:“在这小地方也能偶遇,相遇便是缘分,我看待会儿我就去府上拜访,咱们也好早点定下来。”
姜时安:“……”
姜时安抽了抽嘴角,他一句话没说,这人已经想象到这里了。
眼看着男人越说越离谱,他转脸瞪了郁重临一眼:“公子,你是不是有妄想症,有病就去治,你对一个未出嫁的小哥儿说这些话,那就是骚扰。再者我有喜欢的人,我们已经订亲了,年后就要成亲。”
姜时安脸上嫌弃显而易见,对郁重临指了指身后:“诺,我心上人在那儿,看到没?麻烦你圆润地离开。”
这句话姜时安故意提高了一点音量,显然故意说给什么人听。
他也不知道季应淮他们什么时候上来的。刚一转脸就看到了男人面色阴沉的站在不远处。
这面色,他敢肯定,季应淮现在超级生气。
你要是不做点什么,晚上回去男人指不定怎么折腾他。
不得不说姜时安相当了解季应淮,在姜时安话音落下后。
姜闻璟余光一瞥,眼见季应淮脸色好了不少。
虽然还是很难看,但比起刚才的暴风雨,此时已经转成了小雨。
姜闻璟同情的看了郁重临一眼,自求多福吧。
察觉身边比冬日寒冷更加冰冷刺骨的冷意,姜闻璟往旁边挪了挪,站得离季应淮远了些。
还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他们好不容易在底下挑了几坛好酒,刚一上来就听到了这番不怕死的言论。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了这位王爷的占有欲有多强,平日里他离这个“弟弟”近一点,季应淮都一副护犊子的样子瞅着他。
如今可好当面撬墙角。
季应淮沉着一张脸,视线看向前面不知死活的郁重临,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他大跨步走上去。
正好此时郁重临回转身,他还有些不满,这小哥儿长得这么好看,这哪个臭男人得了他的芳心,他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家伙敢和他抢人。
只是还没看清肩膀就被人狠狠的一撞,他闷哼一声,发现身旁走过的人比他高出半个头,身上气势凛然。
“滚。”季应淮冷冷吐出一个字,拉着姜时安的手把他拽了起来,就这么搂着人从郁重临身边走过。
郁重临捂着被撞疼的肩膀,心里暗骂,什么狗力气差点给他肩膀撞折了。
他抬头怒气冲冲地看了过去。
正好撞进季应淮回头瞥来的一眼。
郁重临顿时就消声了。
须臾,脸上毫无血色,只剩惊恐。
不说这眼里的威慑和杀意,就这张脸……
这张脸他在宫宴见过,父亲还特意交代过,让他死都不能招惹这位,不然就是全府上下都不够给他赔命的。
想起刚才对方看过来的目光,明明是寒冷的冬天他却浑身直冒冷汗,只觉寒意凉到骨髓。
死了死了,要是让父亲知道他当面撬这位爷的墙角,不用等他回去,半路就派人来把他打死了。
郁重临也没兴趣再留下来品尝什么美酒,和同行的人说了一声,带着侍卫像被鬼追了一样匆匆跑了。
其余人还都一脸不解,好不容易来这清平郡一趟,就是为了尝这一口美酒,再带回去年节好和家人畅饮一番,这家伙还没尝上一口就跑了。
众人也都习惯了这位郁三爷的世事无常,没有多想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姜时安看了眼前面可以说屁滚尿流跑走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腰间的手掌。
男人箍在他腰上力道不小,手背青筋浮现。
已经不是生气了,估计杀人的心都有。
姜时安仰头,小心瞥了季应淮一眼,正好对上男人蹙眉,有些不满的目光。
“招蜂引蝶。”季应淮吐出四个字,心里全是不满。
一盏茶时间,他就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有不怕死的去骚扰姜时安。
“我……”姜时安张口,却发现自己无从辩驳,毕竟被抓了个正着。
可是这事也不能赖他,他拒绝的态度已经这么明显了。
但此时男人显然是在吃醋,他要是不顺着季应淮的话说,那不就是火上浇油。
他眼睛咕噜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伸手在腰间的大掌上拍了拍,笑眯眯的开口:“你怎么只看到,没听到?我不是都和他说了吗?我心上人在对面,你还吃什么醋?一个无名小卒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快走快走,天这么冷,咱们回家烤火,晚上我陪你喝酒。”
“真陪我喝。”季应淮狐疑。
季应淮倒是想起了前面听到的几句话,少年说他们已经定亲了,年后就要成婚。
这话可是姜时安亲自说出口的,年后也该让少年兑现承诺。
“陪陪陪!”姜时安忙不迭地点头,反正喝多喝少他自己说了算,先把这茬糊弄过去。
姜时安给站在远处的姜闻璟使了个眼色。
姜闻璟会意,拎着的酒拿去付钱,又订了几坛其他好酒,让人给送到府上去。
这两人看着一刚一柔,他还以为这个弟弟会吃亏一点,没想到把这堂堂王爷拿捏的死死的,瞧这被哄得眉眼带笑的样子。
到村门口的时候围着的人少了一半,刚才给他们分瓜子的婶子倒还在。
看到他们笑呵呵地打着招呼,让他们下次再来。
回去的路上,半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过了大集,街上人就少了。一开始姜时安还有兴致拉开车帘看看外面的景色。
毕竟他在现代从没有见过下的这么大的雪,堆积得都快有他膝盖深了。
但这雪越下越大,风也刮了起来,顺着车帘缝隙吹到脸上,像刀刮在肉上一样。
他赶忙将车帘放了下来,安分地坐在一旁烤火。
季应淮和姜闻璟已经聊开了,两人聊的内容大致也就是年后的打算。
“王爷当真愿意舍弃这荣华富贵到那偏远的小山村里?”
姜闻璟并没有质疑的意思,他只是想知道,季应淮真正的想法,也好替姜时安多做一份打算,毕竟两人身份地位的悬殊过大。
“嗯。”季应淮也不过多隐瞒:“京中于我没多少留恋,如今朝堂安定,边关蛮夷忙着如何熬过这个冬天,这几年也得休养生息,都不会再发生战乱。”
他伸手握住姜时安的手,语气轻快:“我也该为自己而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姜时安回握住季应淮的手,男人掌心滚烫,温度传递到了他的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到心口位置。
“有你在,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姜时安看着季应淮的眼睛,语气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