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恒这一声尖叫,吓得张玉衡虎躯一震,手里的那张纸页也跟着一抖,掉落了下去。
好在谢承泽缩脑袋的速度够快,否则轻则魂飞魄散,重则脑袋直接夹在里面拔不出来。
他转头看向郭天恒,露出一抹故作无辜的笑容,“郭提令,好巧,你也大半夜梦游啊?”
郭天恒:???
你才梦游!不要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啊!
不,这不是重点。
郭天恒大步走过去,看了看张玉衡,又看了看天谕之书。
“你刚刚,是不是翻开了天谕之书?”
张玉衡背过双手,低下头点点脑袋,认错态度十分良好。
一旁的谢承泽连忙开口,“郭提令,你不要惩罚他,是我非要拉着他俩进来的。”
“这事儿之后再说。”郭天恒睨了一眼最乖巧的苏清河,没想到他竟然也跟着这两人胡来,“你们先出去。”
谢承泽连忙乖乖地拉着张玉衡和苏清河走出去,走到门口时,不忘问道,“郭提令,用给你留个门吗?”
“关上!”
郭天恒无语道。
谢承泽立马乖乖地关上了门。
门被关上后,郭天恒立马伸手去扒拉天谕之书,却是怎么都扒拉不开,甚至还被上面的丝线给抽了一下。
他疼得呲着牙收回手,疑惑道,“难道张玉衡便是师傅说的真正的监天司提令?”
那看来,他想将张玉衡培养为下一代提令的想法并没有出错。
这孩子在天文地理方面很有天赋。
不过……
刚刚二殿下,有没有看到有关他是福星的那页天谕?
应该没看到吧……毕竟刚刚二殿下的神情看起来很正常,如果他看到了,必然不会那般淡定。
这么想着,郭天恒也放下心来。
临走之前,他不死心地又去扒拉了一下天谕之书,又被那丝线抽了一下,这才死了心。
——
暗门外。
“郭提令是不是生气了?”苏清河有些愧疚,毕竟郭提令对他也很好。
“看着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当然,也可能是碍于他国师的身份所以没有表现出来,谢承泽想着,看来他得试着捣鼓一个天文望远镜来哄哄郭提令了。
谢承泽无比庆幸,他在现代是个富二代,培养了好多需要“花钱”才能体验的兴趣爱好。
就比如当初的炸火药……
那个教授完全不当人,看他化学天赋好,把“熬屎”秘方都告诉他了,害得那几天他每次蹲马桶的时候,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么想着,他不禁又看了一眼张玉衡。
张玉衡:……?
“殿下,有关您的那首天谕诗,您刚刚看到了吗?”苏清河想起来最后一个天谕,不禁向谢承泽问道。
谢承泽脸上的表情微微一顿,继而眯眸笑起来,“嗯哪~写得可好啦~”
“写的什么呀?”苏清河禁不住好奇道,暗想那定是极好的诗。
“嗯……咳咳,”谢承泽清了清嗓子,随即吟诗道,“天降福星须尽宠,莫使仙人空费心。天生承泽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苏清河歪了歪头,努力会意道,“这是在说,您是聚宝盆吗?”
张玉衡拿出小本本,“像那么回事儿~”
二殿下去了趟益州,把银子花光了,回来抄了户部,又富有了;去了趟辽州,把银子花光了,回来抄了叛臣的家,又富有了;去了趟平城,把银子花光了……
张玉衡搓了搓下巴,咦,难道接下来又要抄家了?
“好啦!我们该回去睡觉了!”
谢承泽催促道,推着两人朝寝屋的方向走去,“明天见!”
把两人送回去,谢承泽转身离开了监天司。
他自是不用住在监天司的,毕竟每天晚上都要陪着谢瑾瑜入睡,哦当然了,睡五休二,他也是有自由睡觉空间的人,这两天会睡在承欢殿里。
今天送他过来的是无痕,正等在监天司的天阶下面,见到谢承泽打开门走出来,他飞身上了天阶,很快便落到了谢承泽的身前。
谢承泽关上大门,熟练地爬上了无痕的后背,“回家~”
无痕伸出手臂,拖住了他的大腿,随着轻功一跃,便是踏入了夜色之中。
夏季的夜晚,凉风阵阵,吹得谢承泽有些舒服,他望着天上的繁星,某一刻,突然低下头来,对着无痕的耳边问道,“无痕,你有什么梦想吗?或者梦寐以求的东西?”
无痕的靴底无声地踏在皇宫的砖瓦上,绑在眼前的那抹黑色眼纱随风微微晃荡,很是有江湖武侠的风范儿,闻言他微微侧头,“殿下能够长命百岁,便是属下的梦想。”
谢承泽轻轻一怔。
他试图扬起唇角,却又抑在了半中央,目光徐徐挪向了远处,手臂无意识地搂住了无痕的脖颈。
“其实活那么长时间,也没什么意思。”他小声道,“等我六十岁了,肯定一身的毛病,天天这儿喊疼那儿喊疼,不仅每天要捏着鼻子吃中药,还会长得越来越丑……”
无痕认真地想了想,“那就无病无灾的活到六十……六十一岁?”
谢承泽被逗笑了一声。
“除了这个呢?”谢承泽问道,“不要牵扯上我,是要有关你的愿望。”
可他的全部,都是他啊。
无痕心里暗想,他只想殿下好好的,不要再离开了。
无痕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属下想每年的新年,都能吃到殿下亲手包的饺子。”
这个不难。
谢承泽暗暗记下,“还有呢?”
还能再许一个吗?
无痕好不容易才费劲儿想起了一个,眼下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了,最后只能给自己和无迹的私心索求了一个小福利,“殿下每月歇息的那八天,能不能分给我和无迹一天?”
谢承泽:“……”
你们怎么都喜欢抱着人睡觉?
什么嗜好?!
见谢承泽久久不回应,无痕连忙道,“属下就是随便说说。”
“也不是不行……”谢承泽也清楚无痕和无迹两人无欲无求,能让无痕开口提出这个要求,显然是他们心中唯一的愿望了。
没关系,还有七天呢!
——
这下只剩五天了。
因为朝堂无大事时谢承泽不需要上朝,所以趁着谢瑾瑜下朝后要去御书房批奏折,谢承泽在殿外蹲到了下朝的谢守均和谢子渺,顺便捕获到了一只常规工作版的沈渊。
四人约在宫外喝小酒,期间提到心愿,谢子渺张口就来:“二哥!你能不能把那八天分我一天呀?”
谢承泽:?
谢承泽不禁转头看向谢守均,期待他能给出一个不同的答案。
谢守均:“我也一样。”
谢承泽:……
一天天的。
谢承泽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地瞥了一眼沈渊,状似随口道,“沈大人不会也想跟我睡吧?”
“噗——咳咳咳!”
刚喝了口酒的沈渊,一下呛到了嗓子,抬袖捂住脸咳嗽起来,待挪开手臂后,整张俊美矜贵的脸蛋已经咳得通红。
哦,是脸红限定款沈渊。
谢承泽脑海里闪过这个词儿。
“臣没什么大愿望。”沈渊喝了几口茶水压下嗓子中的辛辣,随后淡淡道,“只希望国师大人不要把那两天分出去。”
闻言,谢子渺拍案而起,嚷嚷道,“沈侍郎,你好无耻!”
沈渊微微抬杯,面色不变,“不及两位殿下乱许愿,丝毫不顾及国师大人的身份和名声。”
国师睡在如今陛下的寝居福宁殿,尚可用谈论国事搪塞,国师睡在恭王府和睿王府里,拿什么来搪塞?
谈论国事?
那分明是造反。
“二哥~你看他!”谢子渺又开始撒娇。
一旁的谢守均端着杯品酒,含笑地看着这场闹剧。
在沈渊的努力下,五天假期最后重新变回七天假期,谢子渺的心愿变成了让谢承泽经常来看看他和小白,谢守均的心愿则换成了把过去十年落下的生辰礼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