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无味一愣,“那这么说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文武经注》,全部都是张大人根据厨子们的描述,现场编的?”
“没错,全部都是现场编的!可叹啊!那些贪官污吏,全部都被一本真真假假的书,炸了出来,整个江南官场来了一场大清洗!”
这个秘密他终于有个人说说了,保守秘密,尤其是这么大的秘密,其实并不好受。吴老爹放松地靠在枕头上。
“至于你,我不知道你从何而来,但是我知道,你绝对不是袁五的女儿。”吴老爹说道。
“为什么?”袁无味快速反问。
“离开江南之后,他跟我时常书信来往,他一个光棍,连个女人都没有,哪里来的女儿?”
袁无味低头一笑,虽然她不是袁大厨亲生的,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她跟亲生的又有什么区别?
定了定心神从平江街出来,袁无味觉得好笑,看着手上的《吴家菜谱》觉得好笑,那些人抢破头的《文武经注》,居然脱胎于每家每户写的厨子写的菜谱?
怪不得掘坟三尺,也没有找到!
抄家张家死了三百多口人,也没有找到!
原来这根本就是一个莫须有的东西,所有人都以为首辅大人,手握全天下人的把柄,其实把柄是他们每个人幽暗的内心。
袁无味不由得对张晟行,这个首辅,有了浓烈的好奇心。
这个人要是活着,一定是个老顽童!
不仅仅活着的时候,耍了整个大盛官员,死了之后,一个莫须有的《文武经注》仍然在搅动风云。
袁无味想起了袁大厨,这个老狐狸,说不定这其中也有他的主意。
出了平江街,雨点渐小,上了石板桥,雨点成线,落在小河之中,点点涟漪泛起。
袁无味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这个玉佩究竟是什么?
回了吴县,周成正在廊檐下煮茶,看见袁无味抬了抬手,“无味回来了?喝杯热茶!”,一旁的钟况脸色不善。
郑南山躺在摇椅上,喝着热茶,钟况终究是忍不住了,”郑先生,去西庄的那一夜,你真的没有把《文武经注》交给王满仓吗?”
“没有,那东西我根本就没有见过,都是假的,权宜之计而已。”钟况紧紧握住双手,周成看了一眼钟况,拍了拍钟况的肩膀。
“现在江南税银之事已经告一段落,有没有《文武经注》,已经不重要了,你又何必纠结于此?”
相比于周成的淡然,面对《文武经注》,钟况显得尤其地在乎。
袁无味不由地想起吴老爹的话,当初吴老爹是在梧州知府府上做私厨,而知府恰好也姓钟。
周成道:“王满仓一死,那些商贾,将前年的税银都交了上来,现在府库充盈,江南官员的俸禄,吃十年都够。你看,没有什么《文武经注》这江南税银,还不是收上来了?
这不恰恰说明,这玩意儿也不是万能的?”
钟况恨恨看了一眼周成,“这些银子,你以为能够留在江南几时?”
“什么意思?”
“你好好问问郑先生!”钟况一甩袍袖,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