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卫所的百姓,看着碗中乱七八糟的糊糊,有些迷茫地抬头看着分发口粮的士兵。
“今天这是什么啊?”
“大爷,这是糟羹!好吃的很!”
大爷今年七十六,眼不瞎耳不聋,就是掉了上下几颗大板牙。剩下的后槽牙也是岌岌可危。
反正是吃不了硬东西了,面前这个乱八糟的糟羹,看样子倒是能吃几口。
大爷端着糟羹,吸了一口,浑浊的眼睛,顿时有了光彩,忍不住又吃了几口。
“张大爷,这好吃吗?”一个年轻后生,看着碗中,黏黏哒哒的糟羹,发出了疑问。
“你要是不吃,大可以送给我!”张大爷伸手作势要拿,年轻后生灵活后挪,“我还是自己尝一尝!”
食指挑了一口,发现滋味无穷,年轻后生与张大爷坐到了一起,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吃起了糟羹。
袁无味提着桶,照例给城墙上的辛家军送饭去。
好家伙!
还没有靠近,就听见各种胡言乱语。
等走近了一瞧,辛家军正在与倭寇进行口水仗,辛家军说的唾沫横飞,倭寇气的口吐白沫。
“混蛋!你们会遭受报应的!”
“报应?”袁无味觉得好笑,怎么杀人如麻的倭寇,也会相信报应?
郑南山撇头看见袁无味,情不自禁地一笑,“今天又是什么好吃的?”
“糟羹。”
“糟羹是什么羹?”饶是郑南山走南串北,也没有听说过糟羹而已。
带着浓浓地好奇心,郑南山掀开盖子一看。
自言自语道:“乱七八糟,倒是不辜负这个名字,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是个什么味道。”
袁无味靠的近,听的一清二楚,笑道:“郑先生您放心,绝对好吃!”
“我且尝一尝!”
糟羹被盛在大桶中,大桶由木桶做成,为了保持温度,袁无味特意请的篾匠,将木桶周围,做了一个保护层。
这样即使是从大食堂运到城墙上,这木桶中食物,仍旧是热乎乎的。
秋高气爽,一碗热乎乎的糟羹喝下去,别提多么舒服。
郑南山指着糟羹说道:“这糟羹,等唐半空儿回来,定要给他尝尝!他最是喜欢吃这种黏糊糊的东西!”
袁无味连连点头,觉得这两个小老头,着实好玩。
待在一起的时候,恨不得一天辩论个八百趟。可是要是将两人分开,郑先生又时不时惦记着唐先生。
“混蛋混蛋!”
下方的倭寇见怎么都说不过辛家军,干脆就重复着混蛋二字。
张民富喝了一口糟羹,眉眼带笑道:“还真是如郑先生您所说,这帮倭寇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您写给我的话,还有好多没有用上呢!”
郑先生嘿嘿一笑,“文人最厉害的不就是一张嘴?他们还想在我面前引据经典,不就是班门弄斧?”
张民富又是道:“这几日跟倭寇接触下来,他们的心眼不大,跟针尖一样小。
万一他们被我们骂崩了,不管不顾攻打我们龙卫所怎么办?”
面对张民富的忧虑,郑南山轻笑一声,“那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