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牌已经是十点了。
时铭的性子,那是打游戏被系统安排连跪都会半夜爬起来复盘的人,被浅浅喊进去睡觉的时候,还在固执地拿着牌复盘,想看看喻黎究竟是怎么赢的。
刚把喻黎的牌找出来一半,就被喻黎拽着衣服弄进了卧室。
“喻黎!”
“别喊,大晚上的扰民,你明天早上再复盘吧,我不想待会儿睡着了还起来给你开门。”
“我睡凉席上。”
“那我明晚的归宿就是猪圈跟狗窝了。”
洗漱完,熄了灯,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
窗外的蝉鸣响,夜色愈发静谧。
时铭白天睡多了现在睡不着,既然复盘不了刚刚的牌,就开始复盘跟喻黎的这次和好。
一句句地回想着电话里他吼自己的那些话。
刚好,眼睛就看见了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他忽然就反应过来那蠢货原先误会了什么。
他一下子翻过身去,面对着喻黎,用力抬起脚。
喻黎正调整睡姿,准备美美入睡,冷不丁后腰处挨了一脚踹。
下一秒,骨碌碌滚床底下去了。
浅浅还在外面,听见动静,喊道:“阿黎,别打架!”
喻黎身板子硬,从小树上往下摔大的,不至于从床上摔下来就如何如何。
他怕浅浅担心,就扯着嗓子应了声:“没打架,床太小,翻身摔下去了!”
“没事吧?”浅浅已经站在了卧室门前,知道三人都大了,便没有直接推门进来。
“没事姐,你睡吧。”
“要不要擦点药?”
“真没事。”
浅浅知道他身体好,见他这么说,叮嘱他把沙发拉到床边放着,就转身回房间睡觉去了。
那边一走,喻黎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去看把自己一脚踹下床的人。
喻黎平常总是带着灿烂笑容,瞧着特别好说话一个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好惹的,身边那群朋友会瞧着他的脸色来行事。
此时就该知道他要发火了,该过去扶起来好好道歉了。
然而时铭跟他身边所有人都不同,把喻黎踹下床后,挪了挪位置,背对喻黎直接占据了大半的位置。
喻黎:“……”
时铭闭着眼睛,仿佛不知道他在生气,淡淡道:“我不喜欢浅浅。”
喻黎没好气地拍了拍身上的灰,本来都抱了枕头准备躺下了,闻言一下子又坐了起来,皱眉道:“你说什么?”
典型的你不能喜欢,但你更不能不喜欢!
“你喜欢浅浅吗?”时铭问他。
“……”喻黎确定他说的那个喜欢绝对不是兄弟姐妹之间的喜欢,所以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就为什么不喜欢。”时铭依旧闭着眼睛,又往自己那边挪了回去,说:“睡觉,再吵下去天要亮了。”
喻黎站在床边,望着床上背对自己的人。
夏日里月光如灯照,窗户朝着院里敞开,月光洒落一屋子。
是不点灯,也极好视物的时候。
时铭瘦了,睡觉也安分了。
喻黎盯着他的背影瞧了许久许久,才慢慢走过来,挨着时铭重新躺回去。
“热。”时铭拿脚踢踢他,不乐意道:“睡过去点儿。”
“时铭,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
喻黎转过身来,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臂,皱眉道:“你以前跟宁言学蝴蝶刀,学格斗的时候,宁言说你太瘦了打起人来没劲儿,你都疯狂增肌,现在只有一把骨头。”
时铭沉默了会儿,没有转身,装作已经快睡着了的语气,含混道:“这话你留给顾沉欲说去。”
喻黎没说话了,叹了口气,挨着时铭躺着,问他:“可他不喜欢我,时铭,你说怎么办啊?”
不等时铭开口,他又道:“问你也是白问,你还不如我呢,你以后估计还得我给你找对象,怎么样,去新学校交新朋友没有?”
时铭受不了他这语气,搞得好像他真是自己爹似的。
往自己那边挪了挪,闭着眼睛,没好气道:“我是去学习的,不是去交朋友的。”
喻黎真诚道:“我们时铭真不愧是好学生啊,这觉悟就是高!”
时铭被他夸的有一点想脸红,于是使劲绷着脸,装出一点不在乎的样子。
“时铭,我是真的很头疼啊,你知道吗?顾沉欲我死缠烂打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但你知不知道,他还有个哥哥。”
“哥哥?”时铭想了下,想起来了,问他:“那个在顾沉欲咬了你之后,把顾沉欲带去打狂犬疫苗的那个神经病?”
“对!”喻黎阴险小人般痛斥道:“就是他!”
“我记得你小时候就怕他了,怎么现在还怕?”
“对,我怕他,怕的要死。”
“有这么怕吗?”时铭是真的惊讶了,翻过身来,看着身侧的人,皱眉:“他打你了?”
“没有。”
“骂你了?”
“也没有。”
时铭一副看窝囊废的神情,像是自己孩子在外受欺负支棱不起来的恨铁不成钢的父母,没好气道:“那你怕他干什么?”
喻黎如实道:“不知道,童年阴影吧,而且我怕他会阻止我勇敢追爱。”
时铭想了想,皱着眉,轻声道:“实在不行的话……你们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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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最亲近的人吵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后面那段时间的冷战,真的是吃饭睡觉干什么都想着,一会儿觉得就该这样,一会儿觉得后悔,和好的时候不会痛哭流涕,可能顺着台阶就下了,但会有一种非常客气的尴尬感觉,以前的坏脾气会忍不住收敛。
而时铭跟喻黎不会,因为喻黎足够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