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两岸有呜呜的牛角号吹响,接着是鼓声,一下一下的仿佛敲在了心脏上。
众人都很激动,陆辛夷也很激动,毕竟第一次看这么盛大的场面。
鼓声号角声结束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就见远处,一艘楼船缓缓行驶过来。
隔着太远还听不真切,但隐约能看到那楼船上还有人跳舞。渐渐的,音乐声随着楼船的靠近就都能听清楚了。
楼船靠近后,靠近岸边的不少人会朝楼船上投掷鲜花,有不少丫鬟手里拿着东西接投掷过来的花束。
桂姨解释道:“这些鲜花的数量最后决定这些花娘们的排名。”
原来如此。
可惜他们没资格投。
不过能看也不错。
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陆辛夷回头,就见一个笑的跟弥勒佛似的老人家正看着她。
她疑惑:“您有事?”
“请问是陆辛夷陆东家吗?”对方恭敬有礼的问。
陆辛夷点头:“您是?”
“我家主子想请东家过去一起看,我们那边的视线很好,能看的更加清楚。”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都回头看着老者。
她直接拒绝:“不用了,我们人太多,就不打扰你家主子了。”
老管家闻言一脸为难道:“陆东家,我们家主子让我一定要请您过去,您的这些朋友也可以一起过去,我们那地方大。”
“我认识你家主子吗?”陆辛夷问。
“有过两面之缘。”老管家道。
陆辛夷:“我今年十九岁了,十九年我跟你家主子才两面之缘,那说明缘分浅的很,所以我就不过去了。”
说完直接去看下一艘楼船上的花魁了。
老管家:“……”
这话要怎么接啊……
陆辛夷不管他,都不说他家主子是谁就莫名其妙让她去,没鬼才真见鬼了。
她刚才得罪了荣昌县主,那是个小肚鸡肠的,万一给自己弄过去羞辱她怎么办?
所以陆辛夷才不去呢。
这艘花楼表演的舞,最中间的一个花娘在楼船上蹦的老高,配合着鼓点声,一会儿后空翻,一会儿甩出长袖,一会儿又抽出一把宝剑挥舞,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能看到剑光,煞是好看。
这一看就是有点功夫的,做出来的动作也非常的难,但跳的是真的很好看,惹来更多的人以鲜花投掷。
紫薇心里暗自佩服,她之前还想去,但看到这一艘船的人的表演,才知道自己有多无知。
管家见他们认真看表演,真的不理睬自己后,只好再次拍了拍陆辛夷的肩膀,哀求道:“陆东家,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小的要是没把您请过去,主子一定会惩罚小人的。”
陆辛夷很不耐烦这种道德绑架,直接开怼:“你又不是我的奴才,轮不到我可怜,你要是怕你家主子惩罚你,那你就回去让你家主子亲自来请。”
管家:“……”
这话你可真敢说啊。
桂姨听的很是不悦:“你这个老头真好玩,张嘴闭嘴你主子,你也不说你主子是谁,我们就巴巴跟过去?那不是脑壳有病吗?”
管家:“……是,怪我,是小人没说清楚,我家主子乃当今敬王……”
桂姨刚才还气势汹汹,闻言脚下一软就往地上赖,吓的,好在音娘等人就在她身边,赶紧给她拽了起来。
居然是敬王。
陆辛夷听说是敬王后,犹豫了下就道:“行,我跟你走。”
老管家立刻喜笑颜开。
桂姨等人则拉着她:“小娘子,不可啊,万一敬王对您……”
陆辛夷大大咧咧地道:“堂堂大胤敬王,要真的想置我一个小老百姓于死地,那太简单了。而且这里这么多人,就算他要折辱我,也不会在人前的。”
老管家:“陆东家您说的这些绝对不会发生的,既然是王爷让小人来请您,那您就是我们王爷的座上宾。”
“行,带路吧。”她对桂姨道:“你们在这好好看表演,要是我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结束后咱就在驴车那里等。”
桂姨等人还是不放心,但也知道敬王来请,他们是抗拒不了的。
陆辛夷跟在管家身后,有护卫在前开路,所以他们很快就来到最靠近河岸边的风水宝地。
为了让这些贵人们看的更清楚,岸边搭建了不少木质小楼阁。
这样的楼阁有二三十个,都是京城最有名望的权贵家族。
普通人就只能远远看一眼。
陆辛夷跟在管家身后沿着石梯下来,才发现那台子都有一半是在水里,一走进去去,就能感受到阵阵水汽,还满舒服的。
那楼阁里还有一个女人,打扮的还算贵气。
听到脚步声,敬王扭头,笑着道:“陆东家来了,请坐。”
“是你……”陆辛夷有些惊讶,居然是昨晚来他们樊楼吃了一碗面的中年男人。
敬王笑笑:“对,是我,昨天听到你们说要来看比赛,所以就让管家擅自去请你了,还望陆东家莫要见怪。”
说着还亲自给陆辛夷倒了一杯茶,放在一边的位置上,很是客气。
事有反常即为妖,但陆辛夷还是入座了:“多谢王爷。”
“不客气。”敬王又把水果往她跟前推了推:“尝尝看,荔枝,也就这个季节能吃到一些。”
陆辛夷看着已经有些发暗的荔枝,知道敬王不是拿不新鲜的招待她,而是因为路途太远,再新鲜的荔枝采摘下来快马运送到京都,也早就不新鲜了。
她就意思意思吃了一个就不吃了。
敬王见状又推了推杏子:“这个很甜,不酸,口感不错,你们小娘子应该是喜欢的。”
这杏子看起来就新鲜多了,她拿起一个一掰两半,一口半个,一边吃一边看着从他们跟前经过的楼船,故意忽视这两人。
这么近距离观看,确实看的很爽。
敬王指着旁边的花束:“你喜欢哪位花娘,就可以把这花投过去。”
陆辛夷看了敬王一眼,不知道这老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总不至于来吃自己这棵嫩草吧,还当他小老婆的面?
陆辛夷淡淡道:“行,我知道了。”
一旁的李幼枝死死攥着手里的帕子,这老家伙是什么意思,这么抬举这个娼妇,他这是要给王府娶女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