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前。
江璟将众人拦住,看到久酥尚无事,暗自松了口气,他道:“那作坊是我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跟她没有关系。”
王道智冷笑,全然不信。
一个流犯拿来的银子开铺子?他指着久酥问:“那她怎么在铺子里。”
“我只是拜托她帮忙捎句话。”江璟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这是铺子的契约,你把她放了,我跟你走。”
王道智收起铺契,贱兮兮地笑了笑,“想英雄救美,我给你这个机会,把久酥放了,把他带去牢里!”
久酥眼眶微红,摇头,“不行…”
“听话。”江璟被衙役控制住,朝久酥露出一丝安慰的笑意,转身后,他的脸色变得极其冷,侧身道,“王道智,你来便是针对我们的,是吗?”
王道智肩膀搭在他的身上,傲慢而又嚣张道。
“如果没有你们这两个贱人,升官发财的便是我跟知府,如今,我却沦落到这个地步,江璟,我先把你搞死,再把久酥搞死,不过,你现在跪在地上,从我的胯下钻过去,我可以对你的心上人温柔点哦~”
那恶心的语气和肥头大耳。
江璟止步,冷冷地将搭在他肩膀上的猪爪移开,眼底划过愠怒,“王道智,你脑子不够,还想一条路走到黑?我打赌,你比我先死。”
“哈哈哈。”王道智笑的阴狠,“小小流犯,想跟本官斗,真是异想天开。”
身后,久酥浑身泛起冷意,他竟然拿了铺契,顶替她。
“狗官!”
“酥酥,我哥说,男子受罪无妨,你要是进去了,那禽兽还不知道用”江念吟挽住她的胳膊,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久酥,“这是我哥给你留的信。”
久酥回神,拆开信。
“查死人。”她喃喃,想到王道智来的原因,是有人喝葡萄酒死了,酒不可能喝死人,她收起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紫檀,你去看看丘老爷走了吗?蔻梢,你帮忙去请一下钱老爷。”
她和江念吟跟上。
半个时辰后,衙门升堂。
张县令坐在首位,旁边是王道智,可县丞的官威竟然比县令的还大,他看着围观的百姓,有几个熟人,钱老爷,方掌柜,还有陈将军!?他欲起身,却被瞪了回去。
这事,不好办啊。
在将军面前搞小动作,万一传到盛京,他的乌纱帽可就不保了,不行,得跟王道智商量一下,“王…”
“升堂!传犯人!”王道智见县令迟迟不开口,怕事情有所变动,他走上前,拿过醒木拍在桌上,大喝一声。
衙役见县令没说话,便带来了江璟。
江念吟捂嘴,两行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哥…”
男人手脚戴着铁铐,上来之际,看到了家人以及久酥,他浑身沾满了干草,脸上也有了伤,他朝他们露出一抹笑意,衙役见他不跪下,得到县丞的眼神示意,用脚揣在他的腘窝。
“见到大人,还不跪下!”
链子摔在地上,发出闷响。
白落雪瞳孔微颤,慢慢涣散出亮闪闪的光芒,强忍着泪水,她早已想过江璟过得苦,可亲眼看到他变成这样,突然接受不了了,她深吸一口气,看向不远处的久酥。
语气颤抖,满是责怪。
“姐姐,他是罪犯,为你顶罪,会罪加一等,这就是你喜欢人的态度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久酥淡淡看过去。
希望这一次,跟白落雪没关系,要不然,她一定告诉陈兆,白落雪的秘密。
陈兆皱眉,脑海中迅速闪过那晚妻子喊的人名,他跟过去,低头问:“落雪,你好像很担心他?”
白落雪身形一晃,幸好有芳菲扶着。
她解释道:“夫君,白家与江家交好,想到伯父伯母在这儿受人欺负,作为晚辈,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只是更没想到,姐姐的心,竟然这么狠。”
“不舒服就回去休息!”陈兆心里仍旧不舒服,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公堂跪着的人,直接离开。
白落雪脸色发白,赶紧跟上。
江念吟抹干眼泪,“活该,她来看什么笑话!”
砰!醒木拍在桌上,将一切杂乱的声音隔绝。
张县令松了口气,“江璟,你没有官府的许可,私自制作葡萄酒等,从而害人性命,你可知罪?”
江璟直起身,不卑不亢道。
“回大人的话,制作酒水不需要官府许可,另外,酒水制作更需要层层把控,害人性命,我也不认!”
一番话,合情合理。
王道智见张县令沉默了,他走上前,手指激动地指着,“你!你简直是胡言乱语,你卖酒,就必要让官府同意,要不然,你就是犯罪!”
江璟冷笑一声。
“你若不熟读律法,那便回去重塑,我朝律法,除盐和铁必须经过官府同意,其他都不用,难道这点道理,二位大人不知道吗?”
他们当然不知道。
一个比一个文化要低。
都是靠着亲戚才坐上现在的位置。
两人都看向对方,那股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他们哪里知道?刚开始,张县令都不识字,还是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才去学字。
张县令小声道:“王大人,你看这怎么办?”
王道智宽大袖口下的手紧紧握着拳头,他露出阴狠的目光。
竟让他逃过了一劫!
“好!那你的酒毒死人是事实!来人,传证人!”
紧接着,衙役抬着担架上来,上面躺着一具尸体,围观的人立马遮掩住鼻息,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一男一女跟在身后,上来,就跪在尸体前嚎啕大哭。
久酥轻嗅,一股白酒的味道。
这绝对不是葡萄酒的味道,而且,浑身的酒味,更像是刻意为之。
“紫檀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蔻梢垫脚朝四周看去,眼睛一亮,“小姐,来了。”
紫檀嘴里道着歉意,挤进人群,走到久酥身边,小声道:“奴婢在丘府等了一会儿,他们管家说,丘老爷出门了,最晚明天才能回来。”
呼。
久酥深吸一口气,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看到江璟看向她,她朝他摇摇头,人不是因为她的葡萄酒死的,在对话中,肯定能找到漏洞。
有人捏住鼻子:“哎呦我去,这酒味可真大,肯定是喝酒喝死的啊。”
“这葡萄酒是什么酒,没听说过,不会真是被这酒害死的吧?那江璟可就完了,本来就是流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