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讨,直接找船队,从湖面进行运输,半个月后,等工厂建成,便运输第一批粗盐,久酥心中不免澎湃。
其他生意都是赚银子的。
细盐在此处不同,关乎着国家。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刚好认识会开船的朋友。”
“姑娘慢走。”于大看着手中的册子,顿时泪眼模糊,他跑进祠堂,扑通一下跪在蒲团上。
他展开合同和册子。
“爹,娘,两位弟弟,你们在天之灵,看到我这么做,一定会高兴的对吗?我知道这条路很难,但久大人一个姑娘都不怕,咱都奔三了,还怕什么?大不了死了陪你们呗。”
“……”
陈家村。
久酥看了工厂,竖起大拇指道:“建成后,给大家包红包!”
大家举手欢呼。
他们流着汗,脸上洋溢着笑容,这种用努力换来的奖励,干起活来真是有力气,王婶问:“我听说你成盐运使大人了?”
“对。”久酥点头道。
王婶感叹道:“天哪,女人当官,我可是从未听过啊,久酥,你可真给我们村里争光啊,不过这盐运使是干什么的?”
久酥解释道:“粗盐贵又有杂质,我可以提取细盐,说不定过几年,大家就都能吃上细盐了。”
钱俊杰道:“你看他们干活多卖力,你一句话比我十句话还管用。”
久酥轻笑:“这叫适当奖励。”
忽然,她体会到老板给员工画大饼是什么感觉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与乡亲道了别,便去找人了。
这时候,小龙虾应该快没了。
就算原先有很多,但估计也被捞干净了,毕竟发现了赚钱的商机,大家不可能当做看不见,都会去分一杯羹。
“阿云姐,在家吗?”
“他们在西边呢。”有邻居提醒。
西边?久酥沿着湖边,朝西走去,再往前,就看到了水田,她深吸一口气:“等老了,在这里生活,肯定很快乐。”
紫檀道:“奴婢老了也要伺候小姐。”
久酥欣赏这一片美景。
她看到了两人的身影,“等你老了,就有人伺候你了。”
阿云休息喝口水,环顾四周之间,她惊喜地招手,跑过去,又不敢靠近,她浑身是泥,“妹子!你怎么来了。”
久酥目光落在田里。
“你们这是在养殖小龙虾?”
“对,我们已经学会养殖小龙虾了,这是一笔不错的收入。”阿云招呼娘家人,过来见一见久酥,他们都客气点点头,老实本分不会说一些漂亮的话。
但真诚的笑容,让人很是安心。
久酥道:“陈大哥,能组建一支船队吗?”
“干啥?出海吗?”说到这个,阿云不免有些紧张,靠海吃海,但要奔赴这么远的地方,又惧怕死亡。
久酥戳了戳地上的泥土,有点腥味。
“湖对面有一家盐场,我要制作细盐,便与他合作了,刚好厂子在这,马车运输太费劲,想要直接用船。”
阿云欣然道:“可以啊,我听说你当了官……”
说着,她起身,跪在地上。
“民妇应该给你行礼。”
“别…”久酥赶紧握住她的手,制止这一行为,“再这样,我就不来了。”
陈念海端来茶水,看向湖对面,只能看到一点点,他道:“那是于家盐场吧?我听说过,于家一家五口人,只剩下于家老大了。”
久酥一愣,她不知道这回事儿。
阿云的父亲叹了口气,“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制盐都有明确的条例,对于盐很是严格,于家在官场没有人,被张家和冯家打压的很惨,这不,矛盾升级,在一次出行中,于家老爷夫人以及两个儿子都双双殒命,年仅十岁的于大就挑起了大梁。”
那惨烈,没有人再敢去回忆。
官府的人不敢去查,怕查到自个儿老家。
久酥问:“之后呢?”
阿云父亲眼睛一亮,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意。、
“之后,于大在五年间笼络了于家上下,重新制盐,规规矩矩地打破了张家和冯家对盐的垄断,当然了,他们想故技重施,但根本抓不住任何把柄,年仅十八岁,于大就成了赫赫有名的制盐大户。”
不知情的人都暗暗感叹于大的不易。
久酥蹙眉,难怪于大说,流血是必然的,因为于家的血已经流成河了,所以他明白,他不怕。
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没想到盐里有这么多厮杀,想来,让你们运确实太危险了。”
阿云低头。
陈念海挠挠头,“男子汉志在四方,哪里会还没开始干活,就被吓趴下?你身为姑娘都敢做这些事情,我怎么能退缩?船队的事情,我会组建好的。”
阿云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家男人,又跟父爹娘对视。
嘴角一抿,随后,笑道:“他水性好,不会有事的。”
阿云父亲:“男人嘛,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才能赚钱,保护自己的女人,念海,放心跟着久大人闯荡一番事业吧,我们都支持你。”
陈念海很是感动。
“我一定不会让久大人和你们失望。”
临走前,阿云跟她说:“对了,于众是于家盐场的亲戚。”
于众?
哦,对,前几天见过,被江璟打了一顿,也不知去哪儿了,如果是于大的亲戚,等下次可以试探性问问。
回到县城时,天就黑下来了。
久酥没课,但还是要去一趟华庭书院,她留下了三颗药,“万一我来不及赶来,你便服下。”
江璟目光幽深,望着那小小的药丸,接药时,握住她纤白的手指。
“还有半月,书院便要放冬假了,我的功课也差不多了,到时我同你一起完成细盐制作,记着,别出事,要不然我一定会自杀。”
当然要先报仇,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话。
久酥瞪他,还这么威胁人呢?
看着他认真的脸庞,呼出一口气,道:“书院怎么这么多假期,正经吗?”
江璟勾笑,“目前还挺正经。”
府外,像昨晚一样,有人在府门口等着,紫檀去看了,后门也有,久酥不得不下马车,应付他们。
张知益委屈地问:“久大人不喜我?”
久酥沉默了,当着家长的面,谈论喜不喜是很想丢面子吗?就当她是许愿池里的乌龟,实现他的愿望还不行吗?
她疏远一笑:“我与张公子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