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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队伍回到张家门前,随行人以及男方的亲友们纷纷索要喜钱、花红、礼物的等,这叫“栏门”。

张家人端出一盆铜钱,只见奴仆们抓着喜钱抛向空中,大家都笑嘻嘻的抢着,好不热闹。

此时门内已经铺上了青色布条,晏书下轿后被喜娘扶着踩在青布上,按照风俗,新娘子进新房前脚是不能踩在地上的。

只见晏书身着绿色喜袍,头戴喜冠,双手执扇挡在脸前,周围观礼的纷纷赞道:“新娘子好漂亮啊。”

晏书心想:“为了喜庆,脸上擦了不少的粉,脸上都红彤彤的,哪里能瞧得清眉眼?”

此时,阴阳先生一边口中不停地念着祝福的话,一边从斗里抓出谷豆、钱果、草节等向门口抛洒,门口的幼童们争先抢拾。

这时,又有位嬷嬷捧着一面镜子,倒退着行走,引导晏书从马鞍,再从草及秤上跨过。进了婚房后,屋子当中悬挂帐幔,新娘坐于其中,这称为“坐虚帐”。

江家送新娘来的客人们,每人饮酒三杯后就告辞了,这叫“走送”。

待所有前来贺喜的宾客入席并饮过三杯之后,家垚身穿礼服,头上插满花胜,在厅堂中摆上一张榻,上面再放一把椅子,让他坐在椅子上,这叫作“高坐”。

先由媒人来请,然后由舅妈钱氏来请,每人各斟一杯酒,家垚饮下;再由岳母张氏来请,他方才从高坐上下来。

新房住房的门额上,有一块下部撕裂的红绸缎,横着绕转过来挂着。

等新郎进入新房后,贺喜的客人们便争先撕扯一小片而去,这叫“利市缴门红”。

在大家的起哄下,家垚进了新房,站在床前请晏书出来。张、江两家各拿出红缎,绾成一个同心结,这叫作“牵巾”。

红缎的一段被挂在家垚手中的笏板上,另一端被晏书牵。家垚倒退着出门,两人面对面,一同到家庙前参拜。

拜完之后,晏书倒退而出,由人搀扶着到新房中,拜见行礼。两位新人各自争先对拜。

拜完之后,来到床边,晏书面向左坐着,家垚面向右坐着,这时嬷嬷们用金钱、彩果等向床上抛撒,这叫作“撒帐”。

晏书害羞的左右躲闪,家垚则乐呵呵的受着彩果等轻砸在身上的感觉。

接着,在喜娘的服侍下,家垚和晏书男在左女在右,各自剪下少许头发绾在一起,两家人拿出缎带、钗子、木梳、头须之类的礼品,这叫作“合髻”。

最后就是喝交杯酒了,只见喜娘用红绸将两个酒杯连接在一起,杯中斟满了美酒,新郎和新娘交互各饮一杯,这叫作“交杯酒”。

饮完之后,家垚和晏书把酒杯连同花冠子掷于床下,只见酒杯一仰一合,喜娘连忙笑容满面,大声喊道:“大吉!”,众人则连忙道喜。

此时,礼已成!喜娘将床帐掩上,留了晏书坐在里面。家垚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房间,来到宴席上。家垚参拜各位亲戚长辈后,重新就坐饮酒。

好不容易等到酒宴散了,家垚也饮了不少酒,被小山子和阿华送进新房。

此时晏书正娇羞的坐在帐子里,眼见家垚有些醉意的进了房门,晏书赶紧上前扶着他。两人四目相对,不由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两人从相识到相知在到如今的相守,也有四年多的时间。

但无他求,只盼着两人今后相互扶持,相守相爱一生。

春宵一夜值千金,更不要说是洞房花烛夜。

今夜有人欢喜有人愁。林老太太眼见长孙成家,欣喜不已。张敬见儿子成亲,想着以后终于有一个妥帖的能管着家垚;男子成亲方才是真正的长大成人,后面就要开始立业了。秦氏则想着,长媳进门,以后这后院就要有变数了。

晏书谨记着第二日一早要新妇拜堂,四更不到,就醒了,坐在铜镜前开始梳妆打扮。

这两日小兰都在跟前伺候着,晏书梳了个高髻,插了根金钗,那金钗还是蒋氏给的添妆礼,左手腕上戴了只细纹金镯子。

晏书在脸上细细的扑了粉,瞄了眉,又涂了口脂,整个人都显得娇美起来。最后才在外面套上绿色的外裳。

五更时分,嬷嬷已经在桌上摆好了镜台、晏书要朝上行跪拜礼,这叫做“新妇拜堂”。

此时家垚也已经起床,床褥自有老练的嬷嬷们帮着收拾。李嬷嬷笑眯眯的将一块帕子收在匣子里,向老太太禀报去了。

两口子略吃了点早饭,家垚先是带着晏书给亡母王氏的牌位磕了头,方才前往老太太院里拜谢长辈和亲戚。

小兰和阿华跟在后头,一个拿着托盘,一个抱着个大匣子,里面装的就是“赏贺”。

等晏书夫妇到了老太太院里后,只见老太太和张敬已经到了,秦氏和她的一双儿女还未出现。

晏书和家垚赶紧先上前行礼,家垚笑嘻嘻的:“祖母和父亲怎的这么早就到了?”

老太太道:“一会你们还要拜见本家的长辈,咱们家里的可不就得早些。”说罢,又朝着李嬷嬷吩咐道:“你去催催秦氏,一会子本家的亲戚就要到了。”

李嬷嬷应声去了,约莫过了一刻钟,秦氏才带着两个孩子姗姗来迟。

秦氏面带微笑,歉身道:“两个孩子早上睡得熟,突然起的早了,就有些赖床,方才来的迟了。”

今日是好日子,林老太太不想破坏了喜庆的气氛,就轻轻带过:“好了,快坐下,新人要敬茶了。”

家垚和晏书开始给老太太、张敬和秦氏敬茶,敬完茶,晏书则奉上了赏贺。

给老太太、张敬和秦氏的是她亲做的鞋子,虽说晏书的绣艺不如张氏,可做的也算精致。送给家玥的是一个做工考究的荷包,荷包里放了两个打的好看的银锞子,每个都有二两重;给家铭的则是一套文房四宝。

老太太这儿给了晏书一支玉簪、张敬给了一个红封,秦氏则给了一只细金镯子。

家里人都拜见了,眼见时间还早,老太太又捉着两口子嘘寒问暖起来。

“晏书啊,一会本家亲戚来了,你别紧张,有我和你婆婆在。”

晏书赶紧起身谢道:“谢老太太关心。”

大概两刻钟后,李嬷嬷的来报,“族里的亲朋已经来了大半了。”

林老太太道:“来了多少人?”

李嬷嬷道:“如今已经快有二十人了。”

晏书听了,心里方才舒了口气,她原本也担心自己备的东西不够,就又添了些,如今大匣子里也有三十余份,足够了的。

晏书扶着老太太,众人一起去见本家的亲戚。

亲戚太多了,家垚在前面介绍着,晏书就跟在后面行礼,男的送的都是一对湖笔,女的送的都是一个荷包,里面装着一对小小的银锞子,大概有半两重。

终于将亲戚们都见过了,林老太太道:“晏书啊,等您三朝回门后,抽空我和你婆婆带你去见见族长夫人。”晏书连忙应了。

忙了大半日,大家都累了,林老太太让各自回屋歇着,午饭、晚膳都在自己院里吃。

老太太有令,大家赶紧趁机回屋歇息去了。

回到院里,晏书将公公给的红封打开一看,尽然是一张百两的交子。

吃罢晚膳,晏书两口子趁着晚上凉爽就在院子里逛着花园。

家垚院里原来一直没有丫鬟,这两日都是小兰帮着服侍晏书。

阿华和小山子都是外男,以前在院子里服侍自是无碍,只是如今晏书嫁了进来,内院就得配些丫鬟婆子。

按理来说,这些事情都该在婚前由婆婆安排好的。可秦氏是继室,前两年为了家垚的婚事闹得有些不快。现如今,她可巴不得万事不理,高高挂起。

思量片刻,晏书觉得还是得和家垚商量一番:“相公,原来你院里一直都是小山子和阿华伺候着,当时只有你一个主子自是妥帖。可如今我俩已经成婚,恐就不大合适了。”

原本家垚屋里不放丫头,是杨叔担心秦氏使坏。生怕秦氏趁着少爷年纪小好糊弄,放些狐媚子在屋里。若是引得少爷贪图美色,名声受损,那就不好了。

如今家垚经晏书一提醒,方才觉得这院子里的人手确实需要重新调配了。

“你说的是!小山子和阿华在我身边伺候了这么些年,也是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如今我也该为他们的前程多考虑一二了。至于添置其他丫头什么的,这事按理应该与秦氏~嗯,与太太商量。若是她不管,你再与祖母说。祖母疼我,定会安排妥当的。”

晏书假意没有听见家垚刚才对继婆婆的称呼:“那好,明日给祖母和太太请安时,我再禀报此事。”

逛了会园子,两人就回屋歇息去了。

次日卯时,晏书就已经起床梳洗打扮了。家垚此时还睡得迷迷糊糊的,“你怎的这么早就起了?以前我去请安可没有这么早过。”

晏书轻声道:“吵着你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女子梳妆还是很花费时间的。”

家垚揉了揉眼睛:“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晏书笑道:“我此时过去还得祖母她们吃早膳,你可以迟些再过去。”

晏书梳洗完毕,差不多就是卯时二刻了,此时家垚也挣扎着起来,穿好衣裳,打着哈欠道:“我也好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晏书瞅着他微微一笑,家垚脸上瞬间飞起一朵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