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玱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随意的换了个姿势。
“很好，那朕就多谢英国公美意了，请回吧。”
英国公愣了一下，云玱言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有所求吧？
云玱言当然看的出，但他就是故意的。
云玱言说完，便自顾自的坐直身体，悠闲的喝了一口茶，又打算拿起奏章开始批阅。
可一抬头，却看英国公还有些欲言又止的站在原地。
英国公见云玱言抬头了，心也不自觉提起，预想着云玱言至少会问一句，“你怎么还在这？”
结果云玱言真就只是瞥了他一眼，又低眼继续看奏章了。
英国公：“......”
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开口，“皇上，那个......”
云玱言这才放下奏章，抬眼看去，这一眼却极具威压，“嗯？”
英国公头不自觉低了些，“老臣......还有一事想与皇上商议。”
看着英国公带着几分卑微的模样，云玱言很受用。
他这些年来的努力与布局，就是为了在和这些老臣说话时，可以有更多的底气。
“说吧，何事。”云玱言随手放下奏章往后仰，淡淡道。
英国公又抬头注意了一下云玱言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臣为皇上鞠躬尽瘁，举证太后娘娘当年犯了大错。”
“也请皇上念在微臣尽心尽力的份上，能够放过贤妃娘娘，能够保全......苏家的一切。”
云玱言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原来所谓的助朕一臂之力，也是标好了价码的，若是朕不答应呢？”
英国公鼓起勇气，拱手道：“那臣也只好自求多福了，臣虽然老了，但也还算有些影响。”
“虽然对抗皇上无异于自取灭亡，但尽力一搏，也还是会让皇上有些麻烦的。”
云玱言脸上笑意收敛了些，凉凉的瞥了英国公一眼，“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有资格，跟朕谈条件？”
英国公呼吸有一瞬间的不稳，低着头闭着眼睛。
“若是逼急了，蝼蚁尚有一战之力，臣也是没法了，请皇上体谅。”
云玱言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好，朕答应你。”
英国公如释重负，跪下向云玱言重重磕了个头，“微臣谢皇上隆恩！”
......
听慈宫。
太后从常熙宫回去之后，便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此刻便坐在正殿内，捻着手钏出神。
就连外头忽然响起都高声通传，都吓了她一跳。
“皇上驾到！”
话音落不过一会儿，云玱言便走进正殿。
却全然没有往日恭敬的模样，走到太后面前，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
胡嬷嬷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想护在太后身前。
太后内心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面上却依旧故作坚强，“皇帝，你这是何意？”
“祭典上一再忤逆哀家也就罢了，现如今见到哀家竟也是不行礼了？”
云玱言不紧不慢的回答，“若是朕尊重的母后皇太后，朕自然应该恭恭敬敬。”
太后呼吸险些不稳，“你什么意思？”
云玱言冷笑一声，“有些东西，也该让别人知道了，你当年对我生母做了什么，需要我明说出来吗？”
太后手中的手钏不知为何断了，珠子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你......你果然......”
云玱言敛眸，双手背于身后，沉声道：“知道真相之后，你便不配我再叫你母后了。”
太后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又强装镇定道：“那又如何，就算我不是你的生母，哀家亦是正宫皇后，是名正言顺的母后皇太后！”
云玱言轻蔑一笑，“是啊，但若是太后德行有亏，虐待谋杀皇帝生母，残害嫔妃以及皇族后嗣，自私自利，恶毒至极呢？”
太后呼吸不自觉重了些，“你少污蔑哀家，我看你简直是放肆！”
“你说哀家残害嫔妃和皇族后嗣，我什么时候做过？”
云玱言单手背于身后，下巴微微上抬，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
见太后这样说，也只是侧头看了问风一眼，问风立刻向外走去，不一会儿便提着紫儿进来。
太后看见紫儿，本就不好的心脏再次犹如被什么东西撞击到了一般，有些呼吸不过来。
胡嬷嬷在一旁看不下去，上前两步想要和云玱言理论。
云玱言根本不用开口，问风便立刻上前给了胡嬷嬷一脚。
胡嬷嬷瞬间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四周的宫人见状都是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上前。
太后看了看云玱言，又看了看胡嬷嬷，再看了看四周围着的宫人，忽然不正常的笑了起来。
疯笑几声之后，太后站起来走到皇帝面前，“你也就只敢在哀家面前耍横了，有本事就废了哀家！”
“你真当朕不敢么？”太后话音未落，云玱言便狠厉着回怼，气势瞬间便压了回去。
云玱言的眼神寒如冰窖，太后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扶到扶手后才缓过神来。
“哀家可是太后！是这个王朝最尊贵的人，自古以来就没听过皇帝能废太后的，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还有！还有我哥哥，还有英国公，你若是敢废太后，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云玱言嗤笑一声，顺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英国公？不巧，他刚刚跟我说过了，只要我保贤妃无事，他愿意举证你当年所做的肮脏之事。”
太后猛的看向云玱言，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哥哥不可能会放弃我！”
她一生都在为苏家的荣耀而努力，这也是她哥哥从始至终都在给她灌输的思想。
现在，你要她怎么接受的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最看重的苏家，为此付出了几乎一切的苏家，在这种时候，抛弃了她。
这就是为什么刚刚云玱言要答应英国公。
他要的不只是杀人，还有诛心。
云玱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太后娘娘可能还不知道吧，在朕过来找你之前，他曾去御书房找过我。”
“你若是不信，朕完全可以现在把他叫回来让他自己说，反正也是刚刚才走的，应该还没出皇宫。”
“不可能！不可能！”太后不由自主的尖叫起来，“不可能！他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
云玱言微眯眼，不耐烦的换了个姿势。
“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是骗我的！”
太后尖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呢喃，整个人也不自觉顺着椅子滑在地上，眼中满是痛苦和难以置信。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不知怎的又开始安慰自己，“也罢，只要苏家好，便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