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抬眸深深的看着她,这一眼中饱含着太多的情绪,千言万语尽在心中。
他唇角动了动,正欲开口忽而马车停了下来,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你们沈家就是这么待客的?敢把小爷我拒之门外的,你还是第一个。”
“让宋时薇出来,是她让我们登门来赎彩头的。
我们来了,你们却闭门谢客,这是耍我们玩呢。”
宋时薇掀开车帘一角,就见沈家门前围着几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而沈家大门紧闭着。
这些被拒之门外的公子哥不依不饶,一边拍打着大门一边大声嚷嚷宣泄着怒火。
宋时薇觉得奇怪,不知道沈家的大门为什么关上了?
她对着萧景珩道:“我去看看,你不要出来。”
不待萧景珩答应,她便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宋时薇来了。”
那几个贵公子看见出现在这里的宋时薇,顿时就将人给围住了。
其中为首的是刑部尚书之子林枫。
“宋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三日内上门来赎回自己的彩头吗?
你们沈家为何闭门谢客?可是没将我们放在眼里?”
他们几个人相约一同前来,不止是为了赎回自己的彩头,还想出一口恶气,哪料这沈家竟宣称今日不见客。
要知道京城想要巴结他们的人多的是,像沈家这般小门小户竟还敢怠慢他们。
他们觉得受到了侮辱如何肯罢休,这才在沈家门前闹了起来。
“林公子,我们南离的律法没有规定不能闭门谢客吧?
再者,我入宫之前特意嘱咐了我的夫君,要好好招待你们。
如今大门紧闭只恐我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方便待客,这才怠慢了诸位,还望诸位海涵。
你们的彩头我会寻人送到你们的府上去,也免得你们再跑一趟,如何?”
宋时薇问着他们。
林枫拧着眉心中有些不爽,他本想借机发难的,然而宋时薇字字句句有条有理。
若是再闹下去,反倒是他们的不是了。
林枫哼了一声,一挥衣袖对着身后的人道:“我们走!”
几位公子骂骂咧咧地走远了,这时紧闭的大门打开,府上的老管家探着头走了出来道:“二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快进去看看吧。”
宋时薇提着裙摆迈过门槛,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
老管家将大门关上,引着宋时薇去了后院道:“二夫人早上离开后,府上来了一位公子。
二公子在书房招待完那人后便下令闭门谢客,而后他就将自己锁在了后院的佛堂,一直都没有出来。
老夫人和小姐都急坏了。”
宋时薇问道:“可知来的是什么人?”
老管家道:“好像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
听到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宋时薇的脚步一顿,随即就猜到了沈临川为何会闭门谢客还将自己给锁了起来。
只怕是他,没脸见人吧!
宋时薇压了压唇角泛起的笑意,对着管家道:“你先去忙吧,我过去看看。”
她带着惊雀朝着后院走去。
一入院子就听见沈老夫人正在敲门的声音:“川儿,你在里面做什么,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将那些达官显贵拒之门外,这不是得罪他们吗?”
她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素云也在一旁附和道:“二哥,你开门啊。”
话音方落,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我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都给我滚。”
老夫人和沈素云吓得一哆嗦,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却是越发的担忧起来。
宋时薇走过来道:“母亲,夫君想必是心情不好,你们就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吧。”
沈老夫人看着宋时薇,面上一喜,她走过去问:“你可是见到陛下了?陛下说什么了?他有没有夸你嫁了好夫君啊?”
宋时薇道:“陛下政务繁忙,是皇后娘娘招待了我。”
闻言,沈老夫人不免有些失望,不过怎么说宋时薇也是得了陛下赏赐,还见过皇后娘娘的人。
这份恩典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她叹了一声道:“川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过去问问,是不是那赵公子欺负他了?”
宋时薇忍着笑意,可不就是被赵公子给欺负了吗,有可能还是扒了衣服欺负的。
所以沈临川才把自己关起来不敢见人。
她道:“我陪着夫君,你和妹妹先回去吧。”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便带着沈素云走了。
宋时薇站在佛堂门前,对着里面的人道:“夫君,母亲和妹妹都走了,你还好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有人给你难堪,落你脸面了?”
“我没事,你也回去吧。”
沈临川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宋时薇透过门缝看了看,就见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戏已经做完了,宋时薇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便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好听的话,然后就离开了。
佛堂里。
沈临川跪在蒲团上,望着供桌上那写着先夫沈修文字样的灵牌位,神情有些呆滞。
他身上的衣服有好几片脏污,衣领下露出一抹深紫色的痕迹,发髻有些乱,唇上还留了伤。
那个地方火辣辣的疼,仿佛在提醒着他的屈辱遭遇。
沈临川终于绷不住,他趴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年幼失怙的他早已不记得父亲的模样。
记事起便是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他们兄妹三人拉扯长大,而大哥为了救他伤了腿,落下残疾不能再读书。
他成了全家人的希望,为了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他日夜刻苦,勤学苦读,立志出人头地。
直到他遇到了赵怀瑾,起初他们以知己相交,相谈甚欢。
他说他可以帮他实现理想和抱负,帮他平步青云。
那一夜,他们把酒当歌,他醉倒在桌上,最后在一阵剧烈的痛苦中醒来,那是他噩梦的开始!
沈临川闭着眼睛,心中万念俱灰。
终究是他对不起自己的父亲,对不起家人对他的期待,他不想再这样屈辱折磨的活下去了。
沈临川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却因为腿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扶着供桌身体摇晃得厉害。
就听啪的一声,供桌上的灵牌位摔在了地上。
沈临川匆忙蹲下来去捡,却见他父亲的灵牌位底座被摔开,露出藏在里面的什么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