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卢克当然不会傻傻的直接杀到艾迪面前。
目前岛内的武装力量基本掌控在艾迪手下,除了自己以前的老部下,剩下的估计就只有肯尼手下残留的部队可以争取。
迪卢克略备薄礼去看望肯尼,说来自己忙于政务,好久没和肯尼一起吃个饭了。
迪卢克一路隐藏身份来到了肯尼的宅院。
敲了半天门,肯尼才拉开门。
“谁啊,找老子什么事?”
“是我,肯尼老哥。”
迪卢克小心偷偷张望一下四周,观察有没有艾迪的眼线。
肯尼猛的拉开大门,直接把迪卢克拉了进来。
“放心,没人。”
迪卢克慎重的点点头,此时容不得他不小心。
肯尼引着迪卢克走到了自家的客厅。
“特劳特,有客人来了,你去倒杯茶来……算了,我来吧。”
特劳特白了一眼肯尼,然后去客房歇着,她大概猜到接下来两人的对话可能会很机密。
“老迪啊,你不一直很忙吗?怎么有功夫来这里了?总不能是来找我先聊天的吧?”
迪卢克深深的盯着肯尼的眼睛。
“我来是因为什么,肯尼老哥你会猜不出吗?”
肯尼沉默一下。
“最近玛利亚之墙那里新开了一家咖啡厅,听说闻起来很香,喝起来还很不错,特劳特说过好几次想去尝尝,要吃饭的话可以试试去那里。”
“肯尼老哥……”
“啊哈哈哈,我这宅子不错吧,冬暖夏凉,舒服的很,修起来可花了我不少钱,还向艾迪预支了不少的工资,诶,话说那个叫科尼的家伙好像还没还我钱。”
“肯尼老哥……”
“对了,老迪,你看我这把手枪,大不大,上次从马莱回来艾迪特意让奥斯本给我特别研究的,算是荣耀奖励,说是威力大到可以一枪打碎巨人的后颈。”
“肯尼老哥!”
迪卢克一声咆哮,紧接着是两人之间死一般的安静。
肯尼低着头,好像在躲闪迪卢克的目光。
“你就真的放的下曾经那帮属下吗?他们的家人你就不管了吗?你还记得我们成立革命军说的誓言吗?你还是当初那个不怕天不怕地的肯尼吗?”
肯尼的腰又佝偻了几分,头好像要埋在自己的两条腿间。
迪卢克看着好像与曾经判若两人的肯尼。
“肯尼,你的眼神已经不如原来锐利了。”
“有什么事直说吧。”
肯尼吐出这几个字,很艰难。
“和我一起带人去找艾迪,问问他还记得当初说的话吗?”
“不仅仅是问吧?”
肯尼没有抬头,他明白迪卢克的意思。
迪卢克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肯尼。
肯尼好久才抬起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特劳特怀孕了。”
迪卢克先是一愣。
“你的?”
“滚!”
现在轮到迪卢克沉默了。
只见迪卢克默默拿起自己的衣服准备离开了。
他没来过。
“等一下。”
肯尼叫住迪卢克。
“你现在有权有人,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闹?明明只要等……最后女王只会是一个象征,那个位置就会是你的,没人能抢走。”
“没错,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二把手,离那个位置就差一步,可是等我到了那个位置我真的还能坚守本心吗?我不敢赌,我要趁着我还有理想还有信念,坚持我的道路。”
又是一阵沉默。
肯尼突然眼神变得锋利,重重吐出一口气。
“我还从来没有问过你为什么要不择手段的往上爬。”
迪卢克脸上流露几分追忆之色。
“我的家庭在我记忆以来就很贫穷,几个叔叔和我们好几个家庭挤在一间屋子里,那里连个生火的地方都没有,住在那里的当然都是贫困潦倒的人,从早到晚,打架的声音,喊饿的声音,临死之前的呐喊声不绝于耳,没有一天能睡一个好觉。
我们一家人从早到晚都出去打工挣饭吃,但也常常吃不饱。
我们家里当时主要用来充饥的食物就是酒糟,那种用粮食酿酒用剩的渣子,作为家里年纪最小的人,每天我都要去酒厂去买酒糟,还得是最便宜的那种,一天两顿都吃酒糟,因为残存的酒精,我的身上一直都是红红的,日后到了宪兵团在酒桌上能胜人一筹估计也是多亏了这个的原因,这也是我贫困生活的一种财富。
不管晴天下雨,我总穿着同一件破衣服,因为穿得出门的衣服就这么一件。我出去打工的那条街上总有许多女孩子来来往往,我破旧的衣服、脏兮兮的脸、低着头傻乎乎的样子都成了她们取笑的对象。我不停地对自己说要泰然处之,但强烈的自尊心,加上内向的性格、青春期的焦虑,我又如何能做到泰然处之?
思来想去,只好拿顶草帽一遮了事。
其实我做错了什么呢?
到了读书的年纪,妈妈和我说你不要去了,回来帮我工作吧,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眼泪依旧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那一刻我明白,停留在原地就什么都不能改变,我就去当了兵,后来去了宪兵团。
我不能忘记父母看见我穿着宪兵团衣服回来时震惊的目光,母亲在第一次喝酒后说出没想到最不起眼的迪卢克最了不起了。
可还没有等我更进一步,母亲去世了,父亲在母亲墓碑前忧伤说道,明明日子要好起来了,但是怎么就没等到呢。
一年后父亲也去世了。
我又变成了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变,那个贫穷脏乱的地方依旧存在,即使我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好像还是当初那个衣衫褴褛,戴着破旧草帽的臭小孩,我想要改变一切,想要那个臭小孩也能挺直腰板。
所以我要往上爬,我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爬到最高!
我当着母亲的墓碑发誓:请妈妈监督我,我要做一个为国家献身、没有任何私心的人,我要做的事情很多,我要让这个国家消除掉贫困,让所有人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肯尼再次低下头。
“奥斯本这些年在深夜清理异己,抓捕对艾迪不尊敬的民众,阻止他的人是你吧。”
“嗯。”
肯尼眼中闪烁着异色。
“玛利亚之墙的暗夜英雄吗?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