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界域,灵域玄王朝,玄宗。
在这个瓣瓣野山菊宛若自由的精灵一般,浅浅飞舞于拂面微风之中的地方,却是有着几座大大小小的碑墓沉默矗立。
“芙蓉姐,已经这么久了,我终于也要勇敢一次了。”
轻悄悄地放下了一束刚摘下的野山菊在一座墓碑的前面,温栀书就这样淡淡道,略显苍白的脸上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微笑的表情。
他的脑海中浮现起了第一次萌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大概已经是过去几年了吧,总之那便是一次小小的机会,让他在玄宗的藏书阁中,看到了如此的一段记载。
“血翼蝙蝠,灵、魔二兽内均有分布,血脉层次不低,历史战斗力巅峰为圣尊境。灵兽族地内立有魂碑,相传逝去族人的魂魄会留存于此。”
就是这样的一句毫无依据的记载,被温栀书记了这么长的时间,甚至作为了他拼命修炼的原因。
他想再见她一面。
温栀书自己都不知道,在自己短暂的孩童时期,对于芙蓉的情感到底是属于姐姐的存在,还是更如同母亲一般。
但,这些在他的心中都已经不重要了,而重要的是,这一份亲情,已经不能够随随便便从心中抹去了。
所以他一定要去一趟,这所谓的血蝠族地,看一看那魂碑的庐山真面目,哪怕落魄而回。
又是叹了一口气,温栀书昂头凝望了一阵子时间那澄净明丽的天空,让阳光顺着他的指缝轻轻流淌而下。
“未来好模糊不清,但是,我的勇气会所向披靡。”
徐徐转身离开,他在心中默念着。
温栀书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屋舍之中,果然如同预想中的那样,枫月寻已经是有事情处理而不在附近。
而接下来,他的计划得到了迅速执行:将已经收拾好了的行囊放进了乾坤袋中,冷静地找到一个没有人影的路径,准备就此偷偷离开玄宗。
“喂,小栀哥,你去哪里呀?嘻嘻,可以带上我吗?”
然而,这娇滴滴的声音突然在温栀书的身后响起,却是让温栀书本就紧绷的身子猛地一震。
他连忙转头一看,果不其然,正是那不怀好意地坏笑着的温玉淑,对方的目光正灼热追击着自己。
见事情是已经暴露在了一个“大喇叭”的面前,温栀书赶紧拉近温玉淑的身子,瞅了瞅四周的情况,在耳边低声道:“嘘——你要什么条件都行,只要不到处乱说就好——还有,此行恐怕凶险万分,我真的不能带上你。”
“切。你可别小看我,我可是刚刚彻底吸收完了玲珑先辈留下的能量,修为有了大进步呢。”
温玉淑的脸庞上是不屑的小表情,同时她迈开腿走出两步,好像对方不答应就要走去宣告全世界一样。
诶,诶,诶……
温栀书则是连忙赔起不是来,拉住她的衣角:他可是和枫月寻说自己是要外出历练,要是真正目的暴露了,能不能出去还真不一定呢。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下来:“行。不过,你要听我指挥,不能自己贸然行动。”
闻言后,温玉淑脸庞上的笑意更甚,旋即点了点头。
“嘿嘿,好!”
接着,两个人就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宗门,殊不知在这一切进行的背后,一个人从头到尾观察着他们。
此人正是枫月寻。
“哎,两个小傻瓜。老夫只是疯了,又不是傻了,怎么能是随随便便骗过去的呢?”
枫月寻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立马跟上了距离:“不过,这份勇气着实是令人佩服啊。也罢,就让我再陪年轻的你们疯狂一把……”
然而——其实,此时在玄宗的其他地方,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平静。
铁木玄峰。
“父亲,据说玄王朝附属下青王朝即将开启一处秘藏,请准许我带领一队弟子前往。”
木玺比预计时间更早地结束了一天的修炼,他静静地走到木元面前,毕恭毕敬道。
此时,木元慢慢地转过身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呵呵,无妨,去磨砺一番也好。”
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仿佛对木玺的行动早已心知肚明。
木玺心中一喜,得到父亲的认可让他倍感欣慰。
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这一次的磨砺将会成为他成长路上的宝贵经验。
“不过,你知道昨天林以寒那么着急来找我是因为什么吗?”
继而,他的话锋一转,还没有等木玺将不知道的半个字吐出来,就继续自顾自说道。
“是因为雪娥那丫头,她进入冰狱了。”
说到这里,木玺不禁虎躯一震,没有波澜的眼神中终于是有了起伏。
冰狱……
他当然知道那里意味着什么:那可是继远古十八帝之后这么长时间内,最有可能成就帝尊的一代尊者留存下来的地方啊!
冰尊者,力战五大邪灵,灭其三,陨!
“她说,如果能够活着回来的话,她要给你这个混账一巴掌。”
木元的语气听似没有情感的波动,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有没有了。
哒,哒。
木玺已经连续后退了两步,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封锁得没有一丝缝隙的心房也仿佛颤动了一下,地动山摇。
其实,木玺也曾经问过自己,心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至少在这一时刻之前,他一直都是认为自己对温若雨更有好感,而对于雪娥不过是兄妹之情。
但是在木元这般淡淡的叙说中,他好像才意识到,或许自己只是单纯地崇拜着温若雨,她受尽束缚却自由勇敢,她历经磨难却不屈不挠。
但是,雪娥不一样。
何曾几时,木玺和她一起外出历练的时候,他是想要保护好她的。
那一种感觉,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消失,只是隐没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现在,木玺把它寻了回来。
“父亲,我……”
木玺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什么却又僵持在了沉默的空气中。
经验老道的木元哪里会看不出来背后的意味呢,他呵呵一笑,负手徐徐走近:“呵呵,没关系的,任何时候都还算为时不晚,不是吗?”
忽而想到了自己和夏筝儿年轻的时候,木元在木玺惊异的目光中爽朗大笑起来,摆了摆手,就借此机会聊起来了许多陈年旧事。
几十年前,十几年前,直到现在——听着这些曲折离奇的故事,木玺才发觉自己二十余年生命中对父亲和母亲的了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孩子,这条路,终归还是需要你一个人走下去的。去吧,爹娘会在这儿等着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