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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几幅画面中开始出现了长卿难以理解的东西。

一个成年男人,在头顶直达天际的丝线的牵引下,跪在地上,双手举高,面对着天空中一幅怪异的画面正膜拜着。

在男人的身下,是一个扭曲的特殊符文。

而天空中,有十二颗圆球,围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圆盘,每一个圆球都好像是一颗巨大的眼珠,上面布满了数不清的细密触肢,那男人头顶的丝线,就最终连接在那圆球的中央。

在那男人身前,正躺着一个被杀死的女人,身下全是鲜血。

周围,聚集了很多的族人,都在或悲伤,或痛苦,或愤怒地指责着男人。

而就在那男人的膜拜下,他终于受到了天空中巨大眼球的注视,在那道注视下,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死去的女人居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这还没完,接下来,那个男人的面前开始出现了大量的物品。

有牲畜,鱼鲜,火焰,住所,等等对于远古部族来说无比珍贵奢华的东西。

而在壁画中,这些东西都带着翅膀,从天空中那个十二个巨大眼眸组成的的圆盘之上从天而降。

就连原本愤怒背上痛苦表情的众族人,此刻也变成了一片欢声笑语。

不止如此,被丝线牵引着的男人还长出了透明的翅膀,飞到了天上。

但是在最后一幅画面中,似乎发生了战争。

天空中由十二颗圆球组成的圆盘轰然破碎,无数的黑影在攻击着这些脑中布满蠕虫的族人,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把里面的絮状蠕虫扯了出来,碾碎成渣。

“这壁画......应该是在讲一个有关祭祀和战争的故事吧。”

长卿对于考古或者是民俗人文并不是很了解,他只是根据自己的理解,把拓印下来的壁画理解成了一种祭祀仪式和战争。

“不。”

苏承却摇了摇头。

“这个失落的部族不存在祭祀仪式,你可以把这壁画当做是记录他们这个部族的生老病死,育儿手册。”

“但这上面记录的东西也太过离奇了一些。”

“让我先用现代科学能解释清楚的方式,和你解释一下这个故事。”

苏承又点燃了一支香烟,娓娓道来。

“首先,壁画上记录的东西我想你应该能看得明白。”

“这些族人会在婴儿出生时,用一种特殊的蠕虫寄生在婴儿的脑内,而且每个婴儿都会经历这样的仪式,因为等到他们成年时,浑身都已经充斥满了那种蠕虫,连母亲的乳汁中,也全是虫子。”

“等到他们成年之后,这些寄生虫会开始控制他们的思维,让他们产生幻觉。”

苏承用手指着那羊皮卷上拓印着的眼珠子圆盘。

“可能这些幻觉让他们看到了在他们心中如同神明一样的东西,并且这所谓的神明让他们能产生各种各样美好的幻觉,比如亲人的起死回生,从天而降的食物,火焰。”

“当然也能让人的情绪和内心随意改变,从悲伤,痛苦,愤怒,变成快乐。甚至于能让他们幻想到自己长出了翅膀,飞上了天空。”

“而最后的画面应该就是战争,身体的死亡在他们眼中看来,确实是世界的毁灭,连头顶的所谓‘神明’都轰然破碎,当脑中的蠕虫被扯出来时,他们自以为无所不能的神力也只是一个笑话。”

“归根结底,成就这个部族的,或者说他们与众不同的,就是他们从小时候就植入到脑内,给他们的身体啃噬的千疮百孔的蠕虫。”

“也许这是一种未知的寄生虫,或者已经灭绝真菌,可以产生类似毒品一样的物质,让人产生幻觉。”

长卿仔细思考起苏承的话,觉得虽然有些许漏洞,但大体还都合理。

苏承淡淡一笑,吐出一大口烟气,略有些昏黄的水晶灯下,他的侧脸隐藏在烟气中若隐若现。

“是不是觉得我分析的很合理?那你就错了。”

说完,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密封袋,递给长卿。

长卿接过密封袋,只见里面是一小块琥珀。

琥珀中,能够清楚地看到一团肉眼可见的蠕虫。

“这可不是什么工艺品,是我在那遗迹里拼了老命拿回来的。不过其实这也没什么,顶多可以说是发现了什么未知生物而已。不过你再看那个东西。”

说罢,苏承对着房间的一个方向努了努嘴。

长卿向那个方向看过去,最初只是扫了一眼,可下一刻,他的眼睛却猛然瞪大。

那是墙上挂着的,一只牛犊那么大的昆虫鞘翅。

长卿立刻朝桌上的羊皮卷看去,羊皮卷上,那长出翅膀的男人背后的翅膀,和墙上的那只翅膀,简直一模一样。

苏承似乎很享受自己这个一向冷静的外甥偶尔的吃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当时我发现它时,因为冰封的原因,它还保存的很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长卿咽了口唾沫。

“意味着,你之前的说法,全都被推翻了,那些人寄生在脑子里的蠕虫真有无所不能的能力?”

“是的,这只翅膀就是最大的证明。”

“这算是你所说的神秘学么。”

“当然,这就是神秘学的魅力所在呀,小崽子。”

苏承把那块琥珀从密封袋中取了出来,举起来对着灯光。

“只是很可惜,我按照壁画上的指示做了实验,却没有成功。”

长卿头皮一麻。

“什么实验?”

“当然是把这琥珀中的蠕虫放到我的脑内,然后用和壁画上一样的姿势和符文,去做同样的仪式,看看能否和他们一样,无所不能。”

“你真的做了?”

“当然,你不会以为我只有这块琥珀中的这么一点蠕虫吧,实际上还有很多呢,只是都被我用过了。”

苏承的疯狂让长卿一时语塞。

“你觉得,为什么实验会失败。”

“也许是你没掌握全部的仪式步骤?比如说什么咒语之类的?”

“不,这个部族很明显的没有语言文字的,这种仪式注意的应该是肢体动作,我都按照壁画完美复刻了。”

“也许是因为你用的蠕虫,都是死的?”

“不,因为长年的冰封,发现的蠕虫中是有带活性的。”

“那也许是......”

“都不对。”

长卿还没说完,苏承就打断了他。

他用手指向羊皮卷,那拓印的壁画上,那个由十二颗巨大的眼珠组成的圆盘轰然破碎的画面。

“我说过,能把概念性的东西转化为现实,这是神的伟力啊,区区虫子怎么可能做到,顶多是帮助他们和神明连接的媒介罢了,现在神已经死了,仪式又怎么可能会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