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我和艾莉动作快,不然你恐怕小命难保,也是怪了,我下楼的时候明明看你没什么大碍,但那个时候你内脏就应该破了,那种疼痛正常人早疼的半死了,忍都忍不了,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疼也不说一声。”
他抽了口烟,语气有些埋怨道。
长卿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确实是有一阵一阵剧烈的疼痛。
但他只当是摔得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许是他在异界经历的种种经常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虽然身体不同,没有血法修士的体魄那么耐受,但在精神上,大多数疼痛对他来说已经不太敏感了。
“情急之下忘了疼吧。”
他只能摇了摇头,随口解释道。
“牛*”
苏承摇头苦笑,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出血严重,为了抢救,医生只能把你的肝切除了一部分,这种疼痛都能说忍就忍,你也是个狠人。”
“你呢?你受伤严重么?”
长卿问道。
“我没事,能受伤也属于阴沟里翻船,反正你也没醒,所以我就歇歇,现在我干什么都不耽误,倒是你,恐怕得躺一阵了,按理来说你应该静养,但你的情况你自己也清楚,时间不多,只能趁你醒的时候,就赶紧办正事了。”
苏承把一根烟抽完,像是结束了久违的放松,从床上下地,搬了把椅子坐到长卿旁边。
他拿出手机,打开几张图片,一边给长卿看,一边讲解。
“你妈妈名下有几个实验室,是我搞得,昨天我让艾莉把那怪物的样本送了过去,现在各项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
艾莉冲长卿眨了眨眼。
“你知道,比起舅舅的那些破越野,我更擅长开快车,要是有好车我还能更快。”
长卿虽然和她不熟,但这女孩的性格相处起来还蛮舒服的,至少没有长卿想象中那种青梅竹马毫无边界的俗套戏码。
起码长卿不讨厌她,说实话这个开快车听摇滚,还使霰弹枪的洋妞还挺酷的。
所以他也对艾莉露出了一个略有些苍白的笑容。
苏承接着说道。
“那个怪物的生物样本的检测结果非常有意思,起码在我这种专业人士看来简直是惊奇,所以我必须告诉你,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
“先考你一个小知识,为什么新鲜宰杀的牛肉反而没有存放一段时间的牛肉口感更好?”
在解释之前,苏承先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长卿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是酶,动物刚死的时候溶酶体还没有破裂,一段时间后溶酶体破裂了,其中的酶会起到消化作用,一部分肌肉会被水解,所以口感更好,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这是中学就讲过的知识,长卿自然清楚。
苏承点点头,接着问道。
“那你应该知道,除了病毒之外,任何生物的体内,都必须有酶吧。”
“嗯。”
“可方四海的身体里没有。”
苏承的一句话,言简意赅,却让人心中一惊。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意味着什么。”
长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
可苏承还没开口,他就想清楚了原委,随即眼睛瞪大。
“酶是一种生物催化剂,可以加速化学反应的进行,生物体内很多的化学反应几乎都必须有酶的参与,如果没有了酶,意味着不能再进行新陈代谢......”
他喃喃道。
“没错。”
苏承接话。
“如果他是一具彻底腐烂了的尸体,那么还好说,问题是它活蹦乱跳,把我的骨头都撞断了,显然它是活的。”
“你想过么,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人类先进的科学技术也没法做这样的实验,但如果能把一个活着的细胞中所有的酶全部剔除干净,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它不能再被消化水解?”
苏承的声音略有些激动道。
“永生......”
长卿的眉头紧皱,口中喃喃道。
“没错,就是永生。”
“方四海是你们第一次遇到的,嗯......怪物么,我的意思是,你们只对它的样本做过检测么,还有和它具有相同性质的东西么。”
长卿问道。
“我不是第一次遇到稀奇古怪的东西了,但细胞里没有酶的怪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简直是神奇。”
长卿陷入了沉思,苏承带来的这个信息确实劲爆,可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帮助呢?
自己也可以像方四海一样,把自己的身体搞成不死永生的怪物,从而避免癌症?
永生长卿没兴趣,他好奇的是方四海是怎么做到的。
他和长卿都是孽天,二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方四海在异界死亡了。
而长卿有重生的能力,并且重生的能力是被动发动的,也就是说对于长卿自己而言,起码在他的视角里,他很难达到真正的死亡。
不对......
肯定不是死了这么简单,方四海身上一定还有自己没发掘出来的秘密。
“怎么,你有什么头绪么。”
见长卿陷入了沉思,苏承问道。
“还没,反正也得在床上躺着,慢慢想呗。”
“你时间可不多。”
“我知道。”
见长卿的状态还不错,苏承也就没再多言,叮嘱艾莉照顾好长卿,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病房,不知道要去忙些什么。
病房内,只剩下艾莉和长卿二人。
“有什么需要和我说就好。”
艾莉站在长卿的床边,随口道。
“好。”
长卿点点头,不过艾莉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就那么在他床边站着,看得长卿有些不自在。
见长卿准备开口询问,艾莉先开口道。
“介意我和你谈谈么,长卿哥哥。”
长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毕竟说来之前算是这姑娘在方四海手底下救了他,聊两句倒也没什么。
不过他完全没有和艾莉的任何记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中文说的挺好的。”
他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憋出这么一句话。
“谢谢,我知道我口音蛮奇怪的,是我俩一起对着电影学的,你记不住了而已。”
艾莉摊了摊手,语气有些无奈。
长卿这才反应过来,艾莉说话总让他想起以前那种国外的译制片,小时候他听不懂英文,看得外国电影都是用那种有些蹩脚又很戏剧化的译制腔翻译成中文的电影。
艾莉一开口,就是那种调调,有一种她明明在说英语,只是透过电影的屏幕被硬生生翻译过来的感觉。
“你忘了,以前我们都是一起看,先看一遍原版的,再看一遍中文版的,就你和我,我们两个一起,就因为我不会说中文,你就叫我洋鬼子,后来我连英文也不说了,你就叫我小哑巴。”
“那还真是抱歉了......\"
长卿有些尴尬道。
虽然艾莉说的轻描淡写,但那种孩童时期的纯粹恶意,尤其是那毒舌的腔调让长卿不得不相信确实是自己曾经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