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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赤金的天光从远方扑来,如日之庆,道之霞,万鸟归林,与天一线。

这是玉浮山这么多年来,人最多的一日,升卿牵着郁眠,两身凤衣朝着赤霞迎去,十指交握,眉眼微微眯起,眼尾弯出笑意。

郁眠心道,大师姐说得果然没错,今天是个好日子。

而后宾欢宴散,热闹的山峰回归沉寂,一道道开凿而出的石阶,留在山体之上,是合道的证明。

萤火暗幽,房内两根花烛点燃。

郁眠坐在床边,眼上被升卿抬手蒙上了一方红布,双手被牵引着摸到一角盖头,明白示意后,轻轻抬手揭起。

双方各自掀开了对方的盖头,昏暗的暖色灯光之下,那如玉温润细腻的脸蛋从下巴开始缓缓露出,是唇红如朱,葱鼻翘挺,两汪邃眸凝相望。

灯火阑珊,映在眼眸之中,那两颗摇曳的火点子好似随着心跳在舞蹈。

“升卿…”郁眠抿唇一笑,声音含着丝甜腻唤道。

“我在。”升卿喉咙微滑动,指尖抓紧了手中红布。

郁眠靠近一点,交握上五指,浅浅唤了声,“夫人~”

蛇女人何时遭受得住这样的诱惑,珠钗滚落,绣扣松脱,那五指瞬间就搭在了郁眠绵软的肚皮上,将她凉了一激灵。

“啊…!”

像是煮熟的虾一般弯曲起腰身起来,包括此刻的肤色也像,红红的,定是熟透了。

“眠儿…合卺酒还未喝呢?”升卿难得一见微粗浅的呼吸扫在郁眠面上,五指伸出来,摸了摸郁眠红透的脸蛋,再捏了捏。

“那你还不快起开…!”郁眠微微带着一丝怒气瞪她,自己被一整个压在床上,手脚按住,别说合卺酒,便是什么都吃不了。

升卿指背轻轻刮了刮她的脸蛋,用术法将那些脂粉洗净,眼中一丝满意划过,这般瞧起来才更加有趣。

“何须起来?”升卿抬手取来一柄银壶,另一只手捏住郁眠腮帮子,带着轻哄的意味道,“乖,张口…”

郁眠看着距离自己面上越来越近的银壶,想要挣扎,却无力挣脱开,只见壶口微微下压,一滴晶莹的酒水已经挂在壶嘴上。

欲滴未滴。

若是闭嘴,必然要湿了床被,她无奈张口去接。

只是平时日手稳非常的怀慈尊者,今日却是摇摇晃晃不稳定,一点点的酒水顺着唇角划落,又顺着下巴而下,滚落在脖颈上,被悦动着心跳的温热脖颈蒸腾出酒气来。

身下压着的小姑娘,就像是被美酒腌入味一般,像是酒酿汤圆。

郁眠怒目圆瞪,这家伙不用怀疑就知道,是故意的…

“…唔…你!…混…”郁眠一边喝一边开口谩骂道。

终是停了酒水,升卿单手仰头朝着口中轻轻灌了一口,随后将酒壶随意放置到桌子上。

眼中的兴致渐渐升腾而起……

重丹那老小子送的合卺酒,倒是不知效果如何。

她眼眸微眨,看着郁眠面颊两侧渐渐晕起薄红一层,比害羞而染上的颜色高了一度,就连眼眸都渐渐迷离失神起来。

“魂淡…”她有些昏沉,眼中的升卿好像变得格外模糊,却又格外清晰,她美的那样惊人,连带着自己的胸膛都在一颤一颤得博动。

“升…卿…”她还记得面前这人是谁,是自己新婚燕尔的妻子,她的娘子,陪伴一生的人。

“我在…”升卿眼眸暗沉下来,顺着她的动作,被郁眠一把拽到面前,双臂环上脖颈轻声喟叹呢喃着。

仔细听去,似是些不清晰的呓语,“你真好…我喜欢你…我非常喜欢你…”

“升卿…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郁眠眉头微微蹙起,认真地强调这一点,随后语气又变得有些含糊起来,“你喜欢我吗?”

升卿被她轻声贴着耳畔的告白哄得心花怒放,双手轻轻靠在她身边,珍重万千,耳鬓厮磨着轻声道:“…我爱你。”

“我的身躯、灵魂都在为你颤抖,颤栗,因你而共鸣,眠儿。”似是因为郁眠不太清醒的状态,傲娇的蛇女人终是克服了自己心底的傲气,诉说着自己的情谊。

不是你属于我,你是我的这般宣誓主权的委婉表达爱意,而是平铺直叙,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在说着,我爱你,我爱你……

“嗯哼…”郁眠像是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微微仰起脑袋来,像是猫儿一般轻轻咬了升卿的耳朵,“那我也爱你…”

若是你爱我的话,那我也爱你……

她对感情是那样没有安全感,没有听到升卿的表达,便会有些下意识瑟缩。

如今终是尘埃落定。

这不是催情助兴的酒,而是教人袒露真心的酒,这般的轻语互诉衷肠,是两人平生头一回。

细密的,带着凉意的吻,一点点将自己刚刚倒洒出来的酒水吻去,火红的,由霞光织就的婚服被从床榻边褪下。

影影绰绰的床帘子交织着,被烛火映照出憧影,火星子像是快乐的鲤鱼,在摆动灵活的焰尾,朝着蜡烛深处钻去。

红蜡一点点被高温融成液体,顺着红烛身躯滚落而下,汇聚成一滩蜡液,又渐渐凝固。

在凝固之中,新的蜡液又被融去,不断接续。

火鲤钻得极深,不过一夜天明时光,便钻到了烛台之上,最后偃旗息鼓。

郁眠无力的藕臂从床帐内伸了出来,而后那指尖一点点蜷缩着握紧,呜咽声与升卿轻哄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莫哭…乖…莫咬唇…张口…”升卿将自己纤弱的脖颈送到对方口中,双臂紧紧拥抱着她,温柔地不可思议。

郁眠也不客气,红着眼一口咬上这该死的喜欢用兽身的混蛋!

……

烛火灭了,可心火还没灭。

夜总是不够长。

郁眠敢保证,从升卿口中听过的最多的谎言便是,“眠儿,再一次…可好?”

一次复一次,一次何其多。

当她清醒过来瞬间,浑身带着抗拒气息,瞬间将被子全部抢走,裹成一团,缩进床最里侧,眼里含着警惕看着升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