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君瞅眼被帘布遮挡严严实实的马车，一甩头发收回注视。
茶馆的夜晚很冷很饿，小齐衡窝在木板凳子，一整晚都没能睡着。
如今填饱了肚子，抱着他的大哥哥也暖呼呼的，困意自然而然袭上脑海。
睡前他迷迷糊糊的想，姨姨什么时候来接他？
【滴-检测到宿主灵魂，开启直播中…开启成功。】
脑袋里突然凭空多出面半透明屏幕。
隐隐的，有烟花炸响。
睡了不知道多久，齐衡被脑子里的响声吵醒。
身上换了身新衣裳，身下的床软软的，躺着很舒服，嗯不是家。
齐衡抚摸着床沿，想下床，不料脚趾一痛，撞到了地上的什么发出咚啷声响。
房门打开，传来熟悉的少年音。
咋咋呼呼，极有辨识度。
“丫鬟呢？？？他一个小孩绊倒受伤了怎么办。
还有膝盖包扎的也太草率了吧？渗血了！快来人！”
屋外脚步匆匆。
小齐衡再次被抱起，整个人都有些懵。
“少爷，少爷，我们来就行，您别抱…他重，累到少爷就罪过了！”
丫鬟扯住这路边捡来的乞丐，暗自使力往外拉，指甲尖端掐进齐衡肉里。
小齐衡面色苍白，小小一只窝在凤栖君怀里不敢抵抗。
下瞬啪的一声。
“谁让你掐他了？滚出去领板子！别让本少爷再看见你。
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亏待他！”
丫鬟们齐刷刷跪地称是，暗啐那总爱当出头鸟夺功劳的小翠可算是遭到了报应。
凤栖君打量怀里齐衡，嘀咕
“真瘦…还是胖点可爱。
怎么偏偏是瞎的？啧，难怪被抛下。”
话毕手扯了扯齐衡脸颊，好软，没忍住再捏捏。
“少爷，老爷喊您去正厅。”门口侍从恭敬。
“来了来了，老头子事真多。”
凤栖君小心将齐衡放回床上，别扭的叮嘱他别下床好生躺着，才哒哒哒跑出客房。
听丫鬟说，澹台国师收了小少爷为闭关弟子，传授他卜算天机之法。
从下周起，小少爷每日都要去国师府学习。
需要个伴读陪在身侧。
学习要从日出到日落，得知此事，凤栖君哭着闹着让齐衡当他的随身小童。
齐衡若是正常小孩，自然无所谓。
可齐衡失明，他跟着凤栖君，只会成为累赘。
母亲从起初的不同意，到后面被小儿子磨的没了脾气。
“行，带他可以，但必须多加一个书童。”
“书童随便。”目的达到，凤栖君果断蹦出母亲怀抱，一蹦一跳着返回小院。
至于那群老婆子又会在母亲面前怎么议论他，凤栖君不在乎。
京城外确实有个落魄齐家，但那个齐家不承认丢过儿子。
至于到底丢没丢，以将军府势力，一查便知。
床上的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迷茫望着黑暗，他什么也看不见，却执拗着不肯戴上丝带遮住眼睛。
他说，他能想象看见东西。
心像是被揪了一下，凤栖君握住齐衡双手，眼眶泛红“算了，你不想带，那就不带。”
“齐姨什么时候接我？”
“她把你托付给了将军府，从明日起，你就是我的伴读，陪我听课知道没？”
“…好。”
只有五岁的小齐衡猜到了什么，心底悄悄浮上酸涩。
国师是一位很严肃的大人，纵使齐衡看不见，但能听到国师上课时候的声音。
他一字一句地启唇，嗓音如浸入雪水般冰冷。
除了略有点沙哑之外，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偶尔那道声音会距离很近，以为走神被抓包的齐衡小身子当即僵硬，忙不迭坐正。
这时，耳边会传来低笑，干燥有些冰凉的大手揉揉齐衡发顶，又十分自然的下滑捏捏小家伙耳垂。
匿名100用户：来人，这里有超级无敌大变态啊！！澹台云峥吃小齐叔豆腐！哇哇哇，我要进去咬死他！
匿名8888用户：为什么叔看不见我们？屏幕不是已经放进叔神府里了吗？
系统，出来解释解释。
匿名98用户：系统，我到研究院了。
【滴-亲爱的匿名观众们，请不要着急哦，宿主已经能看到屏幕，只是不敢搭理你们而已。
等宿主认字后，就会尝试与各位互动。
无事请不要擅自进研究院哦，工作人员很忙呢。】
匿名55用户：哈哈哈，@100 @120 ，你们的皇舅搬到研究院办公了。
感觉叔没出镜世界之前，都不会搬出研究院。
匿名100用户：皇舅牛批。
匿名120用户：牛。
某日下课，齐衡揪住凤栖君袖角，正准备像往日一样返回将军府。
“凤少爷，国师大人为您准备新卜算材料。
请书童随我进去取。”
凤栖君一屁股坐在蒲团，挥挥手“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书童正欲抬腿跟上，被国师府侍从阻止。
侍从笑容温和，看眼书童缓缓摇头
“国师大人喊的不是他。”
顿了顿视线转向老实揪住凤栖君袖角的齐衡，眸子闪了闪“是他哦～”
凤栖君一拍桌子语气激动“不行！小衡失明，没法帮忙拿东西！”
“可国师大人指名道姓让齐衡去，小的也没办法。
看不见没什么，我来扶着他不就行了。
毕竟是凤少爷的陪读，这么多天总不能什么也不做，是吧？”
齐衡面红，国师府侍从说到了他心坎。
全部杂事都有书童处理，齐衡成天只用跟在少爷身边充当吉祥物。
在将军府什么也不用做就有丰盛的饭吃，令他内心不安。
思及此，齐衡点头，站起身。
“是的，我也很想为少爷做点什么…”
手挥动想确定面前没有障碍物。
不料下瞬，被握住。
“请跟我来，放心大胆走，小人为你带路。”
凤栖君紧盯小齐衡被侍从握住的手，不爽磨牙。
“少爷…您去哪？”书童不解。
“嘘！我去看看…你坐着别动。”
凤栖君摁住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书童。
待人消失在拐角，他踮起脚尖悄眯眯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