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太突然,哥基握着纸条一时反应不过来。
那天所有大哥包括他和阮醒进行过一次深入交谈。
保险起见,转头颂材就打电话给明泰试探他的意思。
确定他不会对他们动手,会漏点小钱让他们能养活家人和手下。
怎么转头,阮醒这边就说明泰要对他们动手。
消息对冲,这到底要听谁的?
哥基觉得脑袋都快炸了,他沉思良久,才放下纸条,“阮醒,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和他们商量一下。”
自从结成同盟以来,他们这行人一直都是有商有量,团结在一起,没有单打独斗的时候。
就因为团结,才不至被明泰蚕食。
汪淼点头。
哥基捏着手机出门。
等了好一会,人还没回。
汪淼无聊地站起,逛起了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约15平米。
东西倒不少,象雕、佛雕、各色木雕,占满一整个立柜。
主打什么都信,什么又只信一点。
目光下移,汪淼定住,慢慢附身,从最底下拿出一块牙雕。
这块刻有各种实验器材的牙雕,汪淼7岁那年见过。
他的母亲阮茉莉特意让人做的小玩意,野猪牙齿雕刻而成。
寓意谨记责任,制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伤人的。
当年因为好奇是不是野猪牙齿,年幼的汪淼还在上面做过实验,测试牙齿密度。
翻到背面,果然右下角那一块沁入了一点黑色。
正是当年他误动的那块野猪牙齿。
忘了这块牙雕什么时候不见的。
再见却是在这里。
难道母亲来过膘国?
不,难道她和哥基有什么关系?
汪淼握着牙雕出神。
连门被人推开都没察觉。
“阮醒。”哥基在他身后叫一声,“大哥们有话说。”
汪淼转身,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含笑看他,似在说:你说。
“吴颂材他们达成一致,规矩立在那,明泰不动我们就不动。”
实在是动不起,不到撕破脸那一步,最好按兵不动。
“还有。”哥基挠头不好意思道,“明年的罂粟我们就不要了。”
颂材们接到电话,先是错愕,又很快反应过来。
第一时间没有只听哥基转述的话,而是跟相熟的人确认昨晚在庄园发生的桩桩件件。
最后经过思量,才做的决定。
汪淼听完点头,换做他也不会这么轻易下决定。
【那我先回去了。】
“你不再多留一会。”哥基挽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玩尽兴才好啊。”
庄园的生活他很清楚,不是监狱,也跟监狱差不多了。
哪有他这里自在。
“要不,你来我这里工作,去哪干不是干呢?”
哥基拍拍手,都为自己临时想出的好主意叫绝。
虽然跟阮醒相处没几天,但经历的事多,这是个仗义的人。
私心里,他已经当他是朋友,不想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我还是不霍霍你们了。】汪淼轻笑,递过去手机,【耶能挡明泰,你们可挡不住。】
哥基尴尬地递还手机,“是我不自量力了。”
“走吧,我送你。”他取了车钥匙,摇摇,“就当是我说错话的补偿。”
汪淼点头,背在身后的手微松。
“哒...哒...”东西掉落的声音。
汪淼弯腰捡起。
哥基转头看见,神情惊喜,“这个小东西怎么在柜子里?”
汪淼递还给他。
哥基摊手接过,正面朝他,“野猪牙雕的,精细吧。”
见汪淼面露好奇。
他继续解释,“这个是我爸给我的小玩意,说是一个很好看的姐姐留下的。”
“那些年膘国乱成一锅粥,势力间相互摩擦、碰撞,苦的都是平民百姓。”
“联合国看百姓们苦,派了医疗队救援。”
“那个姐姐就是其中一个。”
哥基收起牙雕,小心放在柜子最上层,“听我爸说,那个姐姐来之前,断手断脚,过不去心里那关的人,救活以后,很多没过多久就自杀了。”
“但那个姐姐来以后,不知名原因自杀的人数骤然下降。”
“姐姐准备回国时,随身携带的物件众人争相抢夺。”
“我爸脑子聪明,早早想到,提前请了牙雕回家。”
哥基转身脸上笑容古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这个牙雕请回来后,我妈突然变得勤快。”
“要不然,在膘国,我都不知道能不能长大。”
汪淼哑然,从异国他乡得到这样一件关于母亲的往事,还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走吧。”哥基带头。
两人刚走出酒吧,准备取车。
街对面走来一人。
看见汪淼和哥基,小跑着穿过来。
情急下,差点被来往的车辆撞到。
等人跑到跟前,汪淼抬手一巴掌拍他脑袋上,面色严肃,盯着他心虚乱飘的眼。
“阮哥。”来人小意求饶,“但凡我有你的联系方式,保证征求你的意见再回来。”
“呦,小廖旭回来了。”哥基看跟小狗一样小心讨饶的人,“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汪淼转头瞪他,直瞪的哥基缩起脖子。
别以为他不知道,以正常途径,廖旭根本过不了边境。
非常规途径,除了找哥基的人,还能找谁?
没有哥基授意,廖旭怎么过的来?
“那什么。”哥基心虚地摸鼻子,“廖旭求到我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再说,你哑巴,配个话筒也挺好,况且在膘国赚的也多,他妹妹治病...”
声音在汪淼持续的瞪视下,一点点变弱,直到没声。
“咳,你们聊。”最后,甚至还不仗义地丢下廖旭一个人面对汪淼,自己躲进车里。
“阮哥,我这次回来,真不是为了你。”廖旭煞有其事保证。
“我的条件,在国内根本找不到好活。”
“楚楚进戒毒所戒毒,平时花用,都要钱。”
廖旭揪着自己衣服下摆,“这是我能找到,钱多,活少,还能养活楚楚的最好办法。”
汪淼叹口气,要是他还是汪淼,不单能帮他联系戒毒所,还能承担戒毒期间所需要的费用。
可惜,他是阮醒,一穷二白的穷光蛋。
底层百姓的苦,近三个月,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他抬脚轻踹廖旭小腿骨,朝车方向走。
“阮哥,你原谅我了对吗?你愿意我跟着你了对吗?”
廖旭欢快地追上去,“接下来我们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