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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康走近,把荷官的外套前襟扣起。等他挪步让到一边,女人已经收敛了笑容,手上多了一把枪。

她颤抖着举起,却毫不犹豫地开枪。

没打中,在子弹划破空气的呼啸中,对面的男人们四散逃命。

可没跑出几步,就有一道白光从后跟上,没入后心。

直到对面人已经死绝,那荷官仍在不停扣动扳机,抽动空膛连续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掰开僵硬的手指,秦康取回了枪,默默朝着厂房走去。

荷官在他身后呜咽着,说了什么也没听清。

秦康暂停了脚步,侧转过半边脸:“我害你挨了一顿打,这是还你的,不用谢。从此两不相欠。”

当他再次来到那张掀翻的赌桌边上,探员邱伟看上去刚刚醒转,还兀自呆坐在地上,努力接续断片的意识。

对他,秦康没什么好聊的,走上两步一把揪住衣领,挥出一记老拳。

可怜的邱伟再次被Ko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邱伟捧着疼痛欲裂的脑袋又一次苏醒。

他仍旧坐在老地方,只是此时赌场里已空无一人。

邱伟挣扎着想站起,撑地的爪子却摸到了一样长条状的东西。

他扭头一看,贴着他的腿,地板上横躺着一根带血的台球杆。

颅内血管突突跳动着,随之而来一波波阵痛,他的意识也渐渐清晰起来。

是的,他们分局里几个探员都欠了一屁股赌债,永远还不清那种。

今天说好了,一起过来火拼林为斌的。

人死债消。

怎么就他一个,其他人呢,关荣呢?

邱伟怒不可遏地直起身,又牵动了身上的淤伤。

忍着疼,他蹒跚步子在赌场里又兜了一圈,到处都是尸体,是林为斌和他的手下。

看着那具模样凄惨的肉肠,邱伟笑了。

这林为斌也不是很强嘛,不过就是力气大一点,那又怎样?被他用台球杆一步到尾。

虽然也挨了他一下,昏迷到现在。可毕竟他才是站到最后的。

“老子超勇的!哎哟!”

抚着痛处,邱伟呲开了牙花。

等下回到局里,一定要把关荣这没义气的揍一顿才行!

……

带着满满一船的添头,秦康驾驶着气垫船,一路向西。

可这次震江之行的最主要目的没有达成,就算再多十倍的收获,也没法让他高兴起来。

他只是更加明确了一件早就知道的事,那个傅武,极度危险。

傅武就像一个凭空出现的幽灵,随便找了一支异能者队伍,冒充家属跑到大会上转了一圈。

他对比赛的输赢毫不在意,对他附身队伍的死活也毫不在意,甚至可能在一开始就埋藏好了定期自杀的暗示。

而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踪迹。

要不是百密一疏,在上门敲竹杠的关荣潜意识里留了个备份,秦康连他长什么样都见不着。

可也就到此为止了,除了一个模糊的形象,秦康对傅武还是一无所知。

作为一个无法直视、不可名状的存在,傅武可以是隐藏在人堆里的任何人。

仅需一个响指,你就不再是你了,你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控制了行为。

甚至秦康都没法确定他此时此刻在做的,究竟是出于自有意识还是催眠的影响。

这感觉简直要把他逼疯。

直到第二天早上进了公司,秦康的情绪依然很低落。

随后就像晨间的第一杯咖啡似的,一个意外来客唤醒了他疲惫的神经。

那是一个胖子,是争夺四强战上和赵云航交过手的那个胖子。

因为解药的关系,秦康和胖子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但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确实摸不着头脑。

胖子身上还缠绕着纱布和绷带,但看起来行动还算利索,估计这一身肥肉多少起到了叠甲的作用。

看到秦康走近,胖子谄媚地打上招呼:“姑爷早!”

秦康有些机械地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发问,赵云航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黄志宇隔开几步之外紧随其后。

“你们几个,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略去了无用的开场白,赵云航直接对其他人做起了介绍。

胖子名叫冯巍,从今天起就是公司的一员,同时也是赵云航招募过来的强力打手。

毕竟也是能伤到他的人,已经证明了自己实力。

“小秦!”赵云航点名,“备车。今天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跟着赵云航的指引,秦康把越野车一路开过了长江,随后拐到了江对岸的一处别墅区内。

车在一幢两层小楼前停下,赵云航领头,带着一行人登上通往大门的台阶。

他在厚重的木门上敲了敲,隔了约有一分钟,猫眼洞里闪过一丝亮光,又过了几秒,从门后响起了有如电台主播般温暖的嗓音。

“你们是谁啊?”

赵云航直面黑漆漆的大门,清了清喉咙:“海川财务公司董事长、江苏省内异能者四强、楠京治安联防部队长官赵云航特来拜见,有要事相商,请金小姐开门一叙。”

门后的女人像是咯咯笑了两声:“好长的头衔,肺活量倒是不错。只是我们素昧平生,你又带了那么多人来,我一个小女子还当真有些害怕呢。”

这话倒也在理,别说现在是人人自危的末世,就是放以前也没毛病。

秦康走上一步,朗声道:“我们没有恶意。”

“嘿嘿,这位小哥倒看着面善。可是这种话,就跟你骗小姑娘说一点都不疼是一样的,做不得数。”

身后的黄志宇一下没憋住,笑了出来,又觉不妥,连忙捂上了嘴。

秦康也被噎得没了脾气。半晌,他像是耍无赖似的贴上门问了句:“那到底疼不疼呢?”

随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门开了。

在见到本人前,秦康已经先入为主地把这位金小姐设想成一位明艳动人的少女。

他至少猜对了一半。

她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段却不是臆想中的盈盈一握,反而颇为富态,好在分布得很均匀,并不能简单地归为胖子,大脸盘子上五官也算是端正,不过与美艳之间确实隔了段距离。

可这些细节都是后来回想起来的,任何人见到金乐瑶的第一眼,有印象的都只会是那极具亲和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