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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远意擦了擦嘴:“行了,我该回去了,下次约你不许再拒绝。”

颂寻看了一眼手机,八点半。

距离他们来的时间只过去了不到一小时。

冯远意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翻着白眼道:“我爸那个老古董给我设定了9点的门禁,迟到就扣我零花钱,还老想逼着我去公司上班。”

“真羡慕你,每个月领钱还没人管,自由呀。”

颂寻也觉得这样很好,并且希望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他跟着起身,注意到手边的酒还没怎么动过,果断将酒倒进了喝空的柠檬水纸杯里。

好歹也是花了九万九才喝到的酒,就算味道不怎么样也不能浪费。

冯远意先一步出门没看到颂寻出来,在外面喊了一嗓子。

纸杯的盖子被扔掉了,颂寻小心端着加快脚步,注意力全在那杯酒上了,刚出了门想要抬头应一声,整个人就撞上了前面背对自己站立的男人。

手中的杯子一个没拿稳,酒水泼出去一半。

颂寻连忙稳住身形,往前一看,黑色的扯衫被冰凉的酒水晕湿了一片,紧贴的衣服可以清晰看见结实流畅的肌肉走线。

男人比他高了一个头有余,正背对着自己打电话。

“如果还是这件事那没什么好商量的,挂了。”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好像随时没有睡醒的怠倦,夹杂着山雨欲来的凉意。

颂寻看着他收了手机转身,居高临下地冷眼望着自己。

郑澜星没有双胞胎兄弟,他很确定这点,颂寻呆呆抬头和郑澜星对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死定了。

陈裴不在,这是第二个冒出来的想法,所有没有人再给他续命了。

感受到后背的湿润,郑澜星视线落在颂寻端着的纸杯上:“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

颂寻怯怯抬头:“我没有。”他不敢。

“上次让我吃芥末,这次泼我一身酒。”郑澜星声音加重,“你和我是有仇吗?”

颂寻吓得一个哆嗦,微微耷拉的眼睛弥漫起一层雾气:“对不起。”

郑澜星很烦躁,包括今天在老宅时闹出的不愉快,以及刚才电话里自己母亲的指责,这些都让他涌起了一身的火气。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个主动触霉头的出来,憋闷在心里头的火气再也抑制不住。

郑澜星没准备这么简单放过他,奇怪的是,看着他惶恐不安的眼睛,那些难听的话,四处乱窜的烦躁,却没办法发泄出来。

就像上一次他没想接受那盒便行,同样对上一双黑润的眸子,行动快先一步意愿。

陈锦言什么时候学会装可怜了?

郑澜星移开视线,没好气道:“算了,不跟傻子计较。“

颂寻再抬眼时,看见的时郑澜星渐行渐远的背影,两边的路灯昏暗,连带那道身影也跟着明灭不定,彻底消失在眼前。

“没事吧?”冯远意在郑澜星离开后,连忙赶了过来。

颂寻脑袋犹如生锈的机器,卡顿地摇了摇头,还沉浸在郑澜星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的惊诧中。

冯远意表情有些暧昧:“聊了些什么?我可是特意避开给你相处的机会了。”

他出门时就看见郑澜星在那打电话了,所以才特意催促陈锦言出来,没想到陈锦言比自己想的给力,还知道添增意外,创造机会。

颂寻能说什么,他在半个小前亲口承认自己喜欢郑澜星,颂寻笑的比哭还难看:“我谢谢你了。”

冯远意完全没发现他的异常,自顾自道:“不过还别说,近距离看郑澜星的确不错,宽肩窄腰大长腿,长得也带劲,你眼光不错,加把劲说不定能……”

“你不是急着回去吗?快九点了。”颂寻都想上去捂住他嘴了,连忙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他最不缺的就是身为小透明自觉性,郑澜星是陈裴的,他非常确定这一点,也非常支持他们俩。

不敢想象自己和郑澜星在一起的画面,那好比每天生活在恐怖片里,他现在一见到郑澜星就哆嗦,打心底怕他,只是听到假设也不行。

冯远意一拍脑袋:“不行,我得走了。”

颂寻松了口气:“再见。”

晚上九点半,陈裴刚加班回来,还没坐下两分钟手机传来消息声。

郑澜星发了张图片,他有些疑惑点开。

他们之间的联系一向简洁明了,能发消息就发消息,一句话解决,很少有传图片的时候。

是一张照片,黑色的衬衫被水渍打湿了一片,衣服像是被随手丢在地上拍的。

陈裴没理解出意思。

两条消息随后崩了出来。

——你弟脑子不灵光。

——建议查一查他花销流水。

看着两条没有由来的消息,陈裴皱起了眉。

颂寻到家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进门换了鞋准备上楼,就被坐在客厅的陈裴吓了一跳。

通常这个时间点陈裴要不已经休息了,要不就待在书房办公,几乎不会下来。

“大哥。”颂寻打了个招呼。

陈裴:“这么晚去哪了。”

陈裴很少会过问他的事情,这些天里也处在互不打扰的相处模式里。

颂寻感到奇怪,但还是回答道:“朋友约我出去了。”

陈裴面无表情:“上次我叫你到公司上班,你说你会自己找,怎么?酒吧能找到工作?”

他为什么会知道?颂寻有些茫然。

陈裴没给人反应时间,又甩出了一叠打印出的银行流水账单。

“说说这些转账记录怎么回事,你站这么远干什么,过来。”

在陈裴的眼神压迫下,颂寻磨磨蹭蹭走过来,低头看向桌上打印账单,都是些大额的转账流水,包括一些频繁的开销。

大学四年的时间,陈锦言没少被那些所谓的朋友吸血,里面的出账三分之二都在这些人身上。

“这些我先不说什么,你那些车怎么回事?”陈裴质问道。

颂寻老老实实回答:“借、借出去。”

陈裴气笑了:“陈锦言,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能傻到这种程度,脑子被门挤了吗?当散财童子当挺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