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平安的金属性好歹激发了六翅狮鹫的沟通欲。
他的灵力才一靠近,同为金属性的狮鹫就表现出亲切的意味。
平安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你是人类?”
平安惊奇的同时也赶忙主动表明身份:“我是人类,我叫平安,如果你想破壳的话,我可以用我的血帮助你。你放心,我不会强行和你签订契约,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可以请示我的大师姐和折澜姐姐,送你离开。”
他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怕不被认可。
狮鹫先前感受到无数的灵力试探,唯独刚刚两种截然不同。一种是澎湃精纯的神力,另一种只有细微的神力,因此印象深刻。
狮鹫似乎在考虑,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真的会帮我破壳,不会强行契约吗?”
想必是它在蛋里待的久了,听的事儿也多了,所以显得很懂的样子。
平安连连保证,总算取得狮鹫的信任,同意破壳。
平安结束屏息,三双眼睛盯着他看。
平静好奇地凑上来:“怎么样啊哥哥?”
平安点点头:“它同意破壳,只是……折澜姐姐,大师姐,若它不愿缔结契约,可以放它走吗?”
楼听许把视线转向折澜,折澜胸有成竹:“它会愿意的,若它当真不愿,放了就是,你只管帮它破壳,不用顾虑其他。”
开玩笑,黑羽凤凰的血都不能让它接纳,那还想和什么人结契?和我吗?
狮鹫那么招摇,嘴巴那么尖,勾住裙子怎么办??
她才不要。
平安闻言放下心来,一张千机帖夹在手指中间,把食指割破,挤出一滴血,滴在石头蛋上。
血液顷刻被蛋吸收了,紧接着,蛋开始嗡鸣颤动,似乎十分愉悦,蛋身也隐隐出现裂纹。不过几个呼吸,就掉落不少土块,露出金灿灿的内里。
看来折澜说的不错,外头的确是一层狮鹫父母为了掩人耳目设置的障眼法。
平安有些激动地看着蛋的变化。
折澜则挥手布了层结界。
这种上古灵兽破壳时,周围的灵气都会围着其环绕靠近,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就会形成五彩霞光,也就是人类眼中属于神兽的光辉环绕。
若是被沧澜宗的老家伙们瞧见这一出,万一后悔了,收回去,那不是还要再费一番力气?
蛋壳从一道裂痕开始破裂,渐渐地,裂痕越来越多,最后顶端破开一个小洞,一只可爱的鹰首忽然冒出来,四处环顾。
它对神的气息更为敏感,看到折澜的第一眼,血脉中的遵从让它迫不及待想要下拜,却因为蛋壳只破了能让脑袋伸出来的洞,因此摔了个嘴啃泥。
再凶猛的神兽幼崽都是可爱小巧的,因此它摔倒之后,平静忍不住笑,怜爱地将它扶起。
狮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呸呸呸地吐掉喙上的泥土,闭上眼睛挣扎其余的蛋壳。
平安有些急切地靠近些,看着蛋壳上顺着缝隙时隐时现的金色光芒,捏紧拳头帮它暗暗鼓劲。
“啪”
一声细响,狮鹫的尾巴从蛋壳里伸出来,绕到楼听许的腿边,讨好地蹭蹭。
紧接着,半个时辰里,在几人的注视中,狮鹫的翅膀和脚也破壳而出。
看它实在费力,折澜没耐心了,干脆帮它把壳破掉,整个狮鹫才出现在众人眼前。
狮身鹰首,一双眼睛灵动非常,还带着些懵懂的水汽,看上去十分的机灵可爱。
它的头部和翅膀布满金色的鹰羽,胸前一团乳白色的绒毛,点缀着几片金色的羽毛,像是合身打造的护心铠甲。
背上有一条朱红色的流线延伸到狮身的臀部,尾巴又细又长,尖端的一团绒毛也是朱红色的,如同一小簇灼热的火焰。
尽管它十分小巧,但身上的肌肉已经有些雏形,流畅的线条向下延展,截止在黑色的小爪子上。六对翅膀覆满金色鹰羽,耀眼夺目,周身环绕着雾霭霞光,不愧是上古灵兽的尊容。
“叽。”它发出一声与身形极不相符的叫声,看来看去,朝平安走过去,蹭蹭他的裤脚,表达亲昵。
平安受宠若惊,整张脸都洋溢着隐忍的喜爱,他似乎在克制自己抚摸狮鹫的手,但眼神一刻也离不开狮鹫。
平静更是喜欢极了,她天生对灵兽有极强的包容和感知,蹲下身子不停地感慨。
“好漂亮,好乖巧哦。”
楼听许也十分喜爱这个小家伙,从她一直不曾挪开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得出。折澜偶尔会看看她,却从未在她眼中看出其他的神情。
楼听许终究还是和那些出尔反尔,见利忘义的人不同。如此上古灵兽都能慷慨赠与,可见她心性非同一般。
折澜十分满意,提醒平安:“狮鹫要破壳一个月后才能开口说话,它如今对你表达亲昵,是想和你结契的意思。”
平安更惊喜了,拳头都快攥不住了:“这么可爱!与我结契吗!”
狮鹫对折澜的话很是认同,也点点头,蹭得更欢了。
平安总算忍不住了,蹲下身子摸摸它的头,柔软的羽毛蹭到他布满茧子的掌心,让他不禁露出痴汉笑容。
在狮鹫的一声一声催促下,平安坐下,回忆着看过的结契术法,双手结印,一个白色的圆圈在他们脚下升起,一人一兽分立两端,平安的眉心显现出黑羽凤凰的图腾。
楼听许有几分不解,问折澜:“您如何得知它一定会愿意同平安结契?”
折澜瞄她一眼:“狮鹫本是更亲和大地的物种,但生了翅膀,就对天空也生出向往。”
“在所有禽类的灵兽之中,惟凤凰至高无上。凤凰以下,皆敬仰凤凰,敬畏凤凰,狮鹫自然也不例外。”
楼听许灵光一现,看向平安额间的凤凰印记:“平安是黑羽凤凰的血脉,狮鹫感受到他的血液,所以想和他结契。”
折澜点点头:“你可后悔?”
楼听许一怔,果断摇摇头:“我不欲契约灵兽,狮鹫能和平安心灵相通是他们的缘分。”
折澜古怪地看她一眼:“到时别人都是一人一兽,甚至一人几兽与你交战,有你好受的。”
楼听许闻言,沉默几秒看向折澜:“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若我真到了性命垂危之际,您不会袖手旁观。”
折澜:……被这人猜着了,怎么这么不爽呢?
她凭空抓出一把瓜子,拿出最幸灾乐祸的腔调:“不,我不但袖手旁观,还要这样观呢,谁会救一个日日忤逆我的人呢?”
楼听许听出她的怨气,却觉得她甚是……可爱。
不过这个词显然不能说出来,她在心里默念几次,恭敬垂首:“往前无心冒犯,是我的不对,往后定不会忤逆您了。”
折澜已经不信她了,塞给她一把瓜子,给她耍嘴皮子的嘴巴找点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