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之融是玄阶修法,也就罢了,可迎土神可是实打实的地阶修法!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同时接住两个修法?
难不成……她还有后招?
陈靖望着郁知满面的从容愈发心慌,他不敢再轻敌,也不能再试探了,急急将风林令祭出!
恰好此时三长老带着其余的长老赶到,见状怒喝:“陈靖!你竟然用前掌门的风林令来对付她的骨肉!”
已经有长老出手试图干扰,但有风林令相护,陈靖根本不惧他们的干扰。
“你们竟然为了一个残害同门的东西对宗主出手,怎么,都不想活了吗?”
陈靖的身躯徐徐升起在半空中,掌心中风林令飞速旋转,绿色光芒大盛,显然马上就会启动了。
“有我风林令,护我不死身!令其自相残,风林令可行!”
陈靖仿佛吟唱般念过这几句,他已经预见这几人被风林令控制的画面,心中顿感刺激又疯狂!
自上次这些人发现郁知的先天满愈灵力开始,就一直在和老子作对!如今好啊,干脆全都自相残杀,死光了算了!到时只说是郁知不服管教,将长老悉数杀害,自己则刚刚出关一概不知即可。
既然忤逆我,那便都得死!谁也别想活——
他得意地抬眼,不期对上郁知平淡的眸光,竟觉大脑似乎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绑住了一般,瞬间便僵硬不能动了!
风林令的能量正要启动,因为支撑它的陈靖精神被控制,失去了能源支持,也黯淡无光。
郁知不屑地收回视线,掌心下按,那块旋转的巨石便訇然砸在地上。
长老们迅速围到她旁边,见陈靖竟然在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就被定在原地,顿时大惊。
“这……少宗主,这厮如何了?”
郁知看着他周围浓郁的绿烟,缓步上前,将风林令拿在手中。
“他现在……怕是觉得这滋味不如何。”
长老们面面相觑,只见郁知掌心抬起,轻轻落在陈靖的心口。
可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所蕴含的力量却十分恐怖。
早就被陈靖吸入血肉的毒素在这一刻被全部唤醒,以极高的兴奋度传遍周身。
郁知唇角微勾,陈靖也猛然清醒过来。对他而言根本不知道郁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因而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没死?
陈靖慌张低头去查看风林令,可竟被郁知捏在手中。
“你!你使了什么邪魔歪道之术!你——”
话说一半,他顿觉自己气海翻涌,赶忙查看之下,才发现气海早已被绿色的雾气完全遮掩,什么也看不清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席卷了他的大脑,他下意识想把这些绿色烟雾逼出,可这一运转灵力,绿色烟雾便一股脑冲进他的气海之中!
陈靖的全身开始麻痹僵硬,他惊恐万状,甚至不能强装镇定,面上尽是慌张之色。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风林令在郁知指尖飞舞,她眼中满是戏谑之色:“邪术?若论邪术,这世间怕是没有如你一般,吸食旁人修为,充盈自身的妖邪了吧?”
“我娘待你不薄,让你吃饱穿暖,能不与野狗争食,穿上人的衣服,活得有一点人样。可你怎么就忘恩负义,如此薄待她,吸光她的修为,叫她郁郁而终呢?”
陈旧的往事并非被遗忘,而是多年以来,都以“仇恨”的名字被郁知深埋心底。
陈靖被她这露骨的话骂得面皮燥热,他愈发觉得呼吸困难,不得已趴在地上,竭尽全力呼吸,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可幻想过自己的死法么?”
陈靖抬眼,怨恨地看着她,郁知一点儿也不介意,背着手帮他说。
“大概没有想过,也大概……你觉得你会得一个风风光光的善终?”
郁知轻笑,对陈靖来说,却仿佛魔音入耳,是临死前的催鸣。
“那可不是你的死法,你的死法,本该是被野狗分食,或者病死、冻死。你的四肢会腐烂,面目狰狞,是扔进茅房都觉得肮脏的东西。”
陈靖已经看不见任何,也没有了任何感受,他趴在地上,浑身被绿光彻底腐蚀,丑陋脏污,令人作呕。
但他还能听得见声音,他甚至把郁知在临终前嘲讽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这么多年你也算为风林宗尽了心力,因此我愿意给你个全尸。”
她说:“这才是你的死法。”
陈靖总算在最后一刻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嘶吼一声,却什么都来不及做,就已经变成一滩脓水,被三长老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郁知面色无波,她不在乎身后的人怎么看她,世人怎么看她,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这么多年支撑自己活着的是什么。
是母亲和郁晓的仇,是这么多年被欺压凌辱的回忆。
如今陈靖死了,她的心事了了,她的仇恨也了了。
至于那些“弑父”、或是“残害同门”的名声,她本就无所谓。
林中死寂,半晌之后,三长老忽然清清嗓子开口:“宗主走火入魔,屠戮弟子之后,被烈火焚身而死!”
郁知略有讶异,转过身时,所有长老齐齐下拜:“恭请少宗主接任掌门之位,带领我风林宗重塑荣光!”
郁知扫过一眼,即便从前她从未设想过这份责任会落在自己肩上,可如今事已至此,她既然接替了母亲的治愈之心,拿回了母亲的风林令,那理当承担起曾担在母亲肩上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