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择宇也不跑了,就直接停在了付夜宁身旁,他微微眯起眼,从眼前这个姑娘身上,他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这个年轻女子突然出现在械机城,进到飞云塔内去了何处,现在上楼究竟抱着什么目的,凌择宇一概不知。
老国师林耳的七弟子,雪女,雪刀付夜宁,这便是凌择宇掌握的全部信息。他所能查阅的总铺档案,只说了此女是老国师某次出行带回府的孤儿,此后便闭关未出。直到五年前,北方蛮族特使带着他们一位天才少年进京,尽败一众安元城年轻好手元修,才知他已是化元修。
而就在这个少年傲视四周,笑着询问可还有对手之时,付夜宁破关而出,交手十招,最后付夜宁一招“雪刀·夜宁”直接击败该少年,少年认输得极为干脆。
昼帝大喜,特赐付夜宁雪女之名,这之后瀚晶荒原难得地平静了一段时间,此后“雪女”的名号便传遍整个青元国,然而付夜宁重回国师府闭关,再无其他消息......
凌择宇仔细回想了他知道的情报,再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白衣素裙的年轻女子。雪女,付夜宁,想来也就二十岁出头,她此次出关是所为何事?她,突破到神元境界了吗?
整个飞云塔四层陷入诡异的宁静氛围,屹立在中央的黑衣哑巴年轻人,躲藏在暗处无声无息的灰衣杀手,以及站在楼梯口面无表情的白裙女子,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契机。
最先动的反而是最后到的付夜宁,她只是轻轻抬脚,向前迈去,既没用什么元法,也没外放元气,甚至连刚才微震的刀鞘都重归平静。
付夜宁就这么轻飘飘地朝着对面的楼梯口走去,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阻拦。
付夜宁她目不斜视,连余光都没有扫向周围的人,仿佛飞云塔四层的人都不存在一般,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丝毫的关心。
然而比她更快一步的是神出鬼没的灰衣人,只见黑衣年轻人盯着的屋檐阴影处,一道灰影唰地闪过,幽魂阁暗杀屋屋主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但这突然的变故并没有影响到付夜宁,她一身白素衣裙,右手握着刀鞘,依旧那般轻飘飘地,走过四层中央,从黑衣年轻人身边路过,走向了楼梯口。
哑巴年轻人回头朝着凌择宇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付夜宁身后,手中的武器收了起来,无声无息。
凌择宇微微张嘴,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面前这两人自己是一个也打不过,怎么进了飞云塔,总是在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飞云塔上层他是一步也迈不上去。
这还调查什么郦家和郦智晖的秘密啊……
被扛在肩上的邹开南轻咳了两声,“还是麻烦兄台带我去二层了,咳咳……”
凌择宇此时别无选择,只得乖乖转身朝下层楼梯走去。不过凌择宇大概也猜到了,能让那个哑巴这么保护的人,身份非同凡响。
跟随扛着的这位爷,自己还能收获什么秘密的情报也说不准,这么一想凌择宇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兄台怎么称呼,咳咳,似乎和我们小王爷很是熟识啊?”
凌择宇尴尬地笑了笑,“小的凌择宇,叶直老弟能是什么小王爷,他看不出来,我这渝州久通分铺的掌柜还看不出来吗?您才是这里最大的爷啊,哈哈……”
凌择宇扛着邹开南平稳地穿过拥挤的三楼,此时郦家亲卫还在疏散之前被围困在飞云塔三层的人,一时间很是纷乱嘈杂。
这时凌择宇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中年男声。
“安静!郦家亲卫听令!迅速引导排队,让老弱病幼先走!郦家机关师弟子听令!立刻去飞云塔四层整理回收机关!无关人等迅速离塔,队伍不要乱!”
郦琦峰声音一出,纷乱的三层很快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迅速自觉地排起队来,有条不紊地推进。
“嚯,郦将军还真是威武啊!我根本指挥不动那些人……”
凌择宇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邹开南又咳了两下轻声道:“若是没有生在郦家,他会有多大的作为呢?”
“嘿嘿,您也是这么看自己的吗?”
郦琦峰提着已然昏迷的公输柷来到郦琦峰身边,虽然他看起来沉稳威严,但凌择宇还是看出他步幅有些不稳,脸上神色也极为苍白,恐怕现在只是勉力支撑罢了,毕竟身处伪神元对撞的中央,受伤不浅。
“谢了……”
一声略显虚弱的感谢,搭配上郦琦峰坚毅的面容,却是有些许的不协调,只是不知他要谢的是假扮身份闯入郦家的邹开南,还是伪装成他模样潜入飞云塔的凌择宇,或是两者都有。
“郦将军这句道谢我还真有点承担不起啊,嘿嘿……”
郦琦峰瞪了眼凌择宇,朝他肩上的邹开南抚胸低头,“请允许我跟您一同前去。”
邹开南咳了几下没有说话,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他的身体也快撑到极限了。
两人穿过三层的人群,很快来到飞云塔二层,在邹开南的指引下,拐到一处雅致的偏屋,凌择宇在邹开南的指挥下,轻敲了三下立着在挂画旁的瓷瓶。
不多时只听得“咔咔”的轻响,面前的墙壁变作一道暗门向内转去,一个男子站在门内看着几人,看到邹开南他微微低头,向后退去,凌择宇和郦琦峰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暗门内是个相当大的房间,屋内摆设颇为雅致,但和这些摆设不相匹的是,整个屋子内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味,正对面那张梨木大桌上摆满了酒瓶。
而在桌后的一张红木卧床上躺着的,正是醉醺醺的渝州州令,左向然!
而站在床边另一侧的,是一个面色冷峻的年轻女子,此时正冷冷地看着进屋的几人,那名男子则是默然地站在他们身后。
若是叶直在此处,立刻就能认出这两人,赫然就是在庄怡镇酒馆里,那对形同夫妇的两人!
正是他们,带走了真正的南宁王府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