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虽然浑身瘫软无力,但她知道有人来救他们了。
先是那御史,后来是西厂的人,再后来又是两个她不认识的。
这群人乱哄哄的,要么不来,要么来了一堆,她离尹仇很近,所以被人群包围在中间。
只不过正中心还是尹仇,秀秀明白了,尹仇做戏做到如此,就是给后面这些人看的。
她一个编外人员还是装晕吧,省着还要被这些人围观打量,进行视线交流。
闭眼的秀秀想了很多,虽然她没死,但是尹仇这不要命的演法,她奉陪不起。
本想只要尹仇给她个合理的解释,她或许还是会愿意同尹仇回他所说的京中,可是现在,经历这般折磨,她有些累了,不想再同他走了。
尹仇今日为了权势筹谋,可以牺牲她,那以后又会为了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被尹仇牵涉其中目的为何。
她还记得尹仇说过,他曾有过喜欢的女子,这个喜欢是他亲口认可的喜欢。
但是尹仇对自己,并不是认可的喜欢,所以尹仇他不配自己的真心。
无论是哪种真心,亲情上的、爱情上的,他都不配。
本想出去之后再对他拷问一番,答案若是不能让她满意,她也绝不会让尹仇好过。
可现在秀秀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可笑,尹仇又怎会在意她这无聊的文字游戏,人家的世界里怕是只有江山权势吧。
秀秀闭目听着这群人对尹仇的恭维安慰,心中很是不屑,他们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个被称之为礼王的还读了圣旨,大意是让这御史查清案情,还尹仇清白,待案情查清后案涉之人均需回京复命。
反正与她都没什么关系,她在这继续装死就可以了。
而后一众人等又是对尹仇嘘寒问暖,说着什么督主大人受苦了,什么好好养伤,什么还要查案……
秀秀腹诽,啧啧啧,这群被尹仇蒙骗的乌合之众,真是可怜。
不错,她也是乌合之众之一。
尹仇的目光一直扫着秀秀,本来这丫头是醒着的,待被这帮人挡住视线后再瞧,秀秀好像晕过去了。
尹仇再无心与众人寒暄,同礼王一干人等告辞后,西厂几人便将尹仇和秀秀抬了下去。
待一行人出了镇子,确定没有尾巴后,尹仇才不再装虚弱。
他忙将小家伙抱起,看到了秀秀微颤的睫毛,心下一松,原来秀秀不是晕了,是在闭目养神呢。
看着身后跟随的一众西厂人员,尹仇眉头微蹙,感觉这帮人很是碍事。
随即吩咐了灵枢、张良媞,不必再跟,他要同秀秀回谭家小院歇息。
灵枢觉得不妥,现在各方势力均已集结,督主本可不必再伪装身份,住回那又小又破的院子。
但张良媞按住了想要进言的灵枢,不让他多嘴,只是往督主手里塞了治外伤的药膏,暗示性的瞅了瞅秀秀。
暗处的赵乙点头,这张司使似乎比灵司使头脑更活络一些。
林甲看赵乙点头,还满脸欣慰,不知道是高兴着啥,疑问的戳了戳赵乙。
赵乙看了看林甲,嗯,他身边这个和灵司使是一路的,脑子都不活络。
尹仇得了药瓶,明白了张良媞的意思,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嘴角不禁微挑。
美人伤痕累累,却笑的灿然夺目,这一瞬让张良媞都有些呆愣。
灵枢也是微怔,似乎明白了张良媞为何不让他进言。
他们督主是多久没这么正常的笑了。
尹仇将药膏收好,抱着秀秀,大步离开了,身上的伤根本止不住他想早些回到谭家小院的心。
走在回家的路上,尹仇心中是说不出的轻松畅快。
一直筹谋许久,今日终是落了帷幕,结果与他设计的,没有太大偏差。
只是他没算到这五皇子和秦朝的位置调换了,秦朝才是主谋,五皇子是那个辅助。
但是他这个计策好就好在,不管哪个是主谋,这招只针对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所以尹仇本想将五皇子废了,可五皇子最后墙头草的行为反而救了他自己,中招的却是一直躲在暗处、以为不会继续落井下石的东厂秦朝。
这样想来,也算是意外收获了,无意中竟将东厂扳倒,这可不好。
尹仇感慨,秦朝是真傻,干嘛非要跟他过不去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道行,哪次不是被他耍的团团转,还偏就不服气,总想硬刚。
尹仇有些伤脑筋,他又得给自己找个势均力敌的东厂头目了,不然崇帝又怎能放心呢。
虽然这五皇子没中招,但是他现在也不会好过,五皇子身上的问题,他不着急,命门穴位这件事儿慢慢查。
想到此处,一张熟悉的脸在脑海中浮现,尹仇周身杀气凛然,秀秀都感觉到了不适,皱了皱眉。
尹仇察觉怀中小女娃的异样,收殓了杀意,又恢复了往日温和的神色,轻唤着:“秀秀,让你受苦了,是我的错。”
尹仇不提还好,主动提起这茬,秀秀就捋不顺心里这口恶气。
秀秀睁眼,怒目而视,那眼神儿就像在说,你还知道啊?早干嘛去了?
秀秀挣扎,尹仇嘶痛,秀秀停住,尹仇浅笑。
秀秀叹气,罢了,今日不宜再开座谈会,她也很累,尹仇伤重,两人都需休养。
秀秀不再装睡,尹仇却以为自己得到了秀秀的原谅,还一脸开心的问,“秀秀,抱你飞呀?”
秀秀撇嘴,她才不稀罕呢。
但是尹仇没等秀秀表态,又如那日飞檐走壁一般,一手搂她屁股,一手把她后背。
秀秀被迫体会了空中“飞行”。
秀秀再次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她扶着尹仇肩膀的小手已被血迹染红。
可尹仇好似没有知觉一般,就这样抱了她一路。
秀秀持续叹气,此人甚疯,她怎么招惹了这么个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