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聂岚:……
她突然隔空同情起涑幽来,也不知道涑幽前辈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心里感受如何。
她无奈解释道:“他们身后的灵储袋里面装的很明显是一条鲛人。”还是一条实力不俗的鲛人。
她刚才分明看见那只品阶不低的灵储袋上都已经出现了好几个窟窿,透过缝隙,她看见了一只湛蓝冷漠的眼睛。
即便是她,也被这只眼睛吓了一跳。
鲛人族虽然近些年来与青城的百姓做交易,世人都以为他们善商,却不知道,三百年前,鲛人族与人族尚且是对立局面时。
一只普通的鲛人可以击败一位元婴期的修士。
鲛人族从前,可是天生的战斗种族。
他们生来就有着锋利的牙齿和爪子,有着魅惑人心的歌喉,还有着极为优越的头脑。
若有朝一日,鲛人族再次与人族为敌,将会是人族之祸。
说起来,师尊之前提起来过,三百年前,鲛人族究竟是因为谁而不再与人族为敌的?
好像姓沈?
姓沈?
苏聂岚突然停下脚步,问年青衣:“你还记得,我们进城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被惩罚的尸体叫什么名字?”
年青衣记忆里不错,稍一思索便道:“他叫沈叔怀。”
沈叔怀?
跟当年的那位姓沈的修士有什么关系?
“你们认识沈叔怀?”清冷又婉转的声音骤然在众人耳边响起。
他们回身望去,却看到红发如瀑布,身姿婀娜的美艳女子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苏聂岚看到她身上披的是白色破烂的布块,看起来有些眼熟,稍一仔细打量,发现这不就是苏尘烟一行人身上的衣袍吗?
女子指尖鲜红,原以为是涂的赤红丹蔻,现在再一打量,分明就是人血!
血腥味混杂着海腥味扑鼻而来,让修了杀生道的慕容熙都有些受不了。
“美人,你是啥人啊?”他忍不住开口道。
红发女子浅笑,看向苏聂岚:“这位姑娘刚刚不是还见过我吗?”
苏聂岚微微一颔首,她走上前,看见她身上好几处血肉模糊,分明是受伤不浅。
红发女子咧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上面还挂着鲜血,“我是在问你们呢,你们,认识沈叔怀?”
苏聂岚注意到,她在说沈叔怀名字的时候,脸上是恨不能食其肉的怨恨。
她点点头,说道:“我们进城的时候,曾看到一具尸体在城中街道上暴晒,有人告诉我,那具尸体就是沈叔怀的。”
红衣女子愣住了,转而歇斯底里:“不可能,我在城中找了他这么久,压根没见过什么尸体。”
苏聂岚想了一下,“那具尸体似乎会移动,在那之后,我们也没再遇见过他。”
红衣女子泄愤似地撕碎着身上的布条:“混账东西,就算是死了也要躲着老娘!”
苏聂岚:……
她看着女子美艳的五官和脸庞,有些想不到她嘴里会冒出这么一句人味十足的话来。
“罢了,老娘再找找。”
她话说完,就利落地翻身上了屋顶,然而不知为何,在屋顶上还踉跄了一下。
慕容熙:“怎么看起来不像是会走路的样子?”
苏聂岚摸了摸眉心,无奈道:“海里游的,怎么非要上屋顶。”这帮鲛人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吗?
然而还没等他们再次离开,就看到屋檐上又露出来了一缕红色的头发。
“那个小姑娘可是姓年?”
年青衣抬起头,“正是。”
“那魔主诞生与你有缘,他将五行宗的宗主夫妇藏在了青城沿海的无尽花海底下,你若是胆子够大,自可前去看看。”
“想来……它不会为难你。”
年青衣愣住,父母尸身消息来得太过轻易,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转身对苏聂岚道:“阿岚,我要去无尽花海。”
苏聂岚:“我与你同行。”
慕容熙:“反正我也没啥事,那我也一起去好了。”
苏聂岚看向黑袍青年:“你呢?”
“同行。”
“我知道无尽花海的位置。”他说道,身侧黑袍下暗纹涌动。
苏聂岚眸色暗了暗。
一行人跟着莫悬一起来到了一片紫色的花海。
这是海洋与陆地的交界处,左边是一望无际,湛蓝色的海洋,另一边是荒无人烟的青城。
紫色的小花开得很好,就像是经常有人在浇灌着他们。
年青衣走上前去,“我父母会在哪里?”
她俯下身,看见花底下的泥土湿润,感受到了土壤中淡淡的灵气。
竟然是灵壤吗?
仅仅只比传说中代表生机的息壤逊色的灵壤?
她爹娘若是葬在灵壤之下,尸身能够得到更好的保存。
“她说,那只魔主与我有缘?”年青衣沉思。
寂静的花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疾行奔跑,然而那东西却极为小心谨慎,避开了每一朵花,但苏聂岚等人却看到了他跑过之后带来的花海微微浮动。
苏聂岚率先感受到了空气中的魔气。
她伸手拉住年青衣:“小心。”
然而年青衣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一只小小的团子抱住了腿。
“阿姐!”
小孩天真烂漫,抬头睁着一双漂亮水汪汪地大眼睛,看向年青衣。
年青衣手足无措:“我没你那么大的弟弟啊?”
小孩闻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阿姐,你不要我了吗?”
“爹爹和娘亲也不要我了呜呜呜,我找到他们的时候,怎么叫他们都不应我了,怎么现在连你都不要我了。”
年青衣愣住了,她转头看向苏聂岚,却看到阿岚脸色凝重的看向她怀中的孩子。
“这是一只魔。”
实力不俗的魔族。
小孩闻言,转过头死死地盯住了苏聂岚,脸上的天真就像雾水般消散。
“魔?魔又如何?”
“最恶心最残忍的明明是你们人族,为什么要厌恶魔族。”
它抬头看向年青衣:“姐姐才不会嫌弃我是魔……”
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因为它清楚地看见了年青衣眼中的厌恶与恐惧。
“姐姐?”它试探地叫道。
随后死死地握住了年青衣的袖子,泪水终于从眼眶中落下来。
“姐姐,你不能……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