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不去了。”
之前在明月阁打探消息的修士终于到了无极雪山,看见雪山顶上的刀光剑影和木屋内透亮的灯光,他耳边那人轻声说着。
“剑尊认出来了步羽,既然步羽入了无极雪山,那他绝对不会让人轻易回去。”
修士在月光下露出真容,竟然是本该在剑宗的慕容熙。
“那我们是不是白来了?”
“孩子,剑宗惹出来的祸事当然要剑宗人自己来解决,而不是靠别人帮你清理门户。”青竹般的身影出现在慕容熙身边。
“步羽修炼邪法,多年前剑尊上任时,我们师兄弟曾经联手对战他一人,本以为他已经彻底死去,没有想到如今我又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步羽不死,留在世上只会对世人造成更多的麻烦。”
“那么我们只能灭了他的神魂。”他长叹一声。
“上山吧。”
“莫要让那人的神魂有逃脱的机会。”
山顶上,苏聂岚长剑如虹,血媃剑竟然一点不逊色于对面步羽的松柏剑。
步羽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趁机多看了血媃剑几眼。
“这柄剑……竟是魔剑?”
没有人会想到剑尊的传人会用魔剑作为自己的本命剑,更何况这柄魔剑上似乎有丝丝神息。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血媃剑最初的颤动并非是悲鸣。
而是终于遇到了势均力敌的灵剑激动地颤抖。
怎么可能?
他步羽终其一生,追求至上修为,追求世间最强的剑道,没想到竟然差点在一个小丫头手上栽了?
步羽眼神微动,手上的长剑突然转换了方向。
既然如此,那这个人就决不能留在世上,人界剑道最强者必须是他步羽。
他不知道的是,在苏聂岚的识海中,666正在将他挥剑的动作逐一记录下来。
“啊,这剑法确实诡谲,非常精妙。”666感叹道。
他也注意到了步羽神色的变化:“步羽身上的杀气更重了,阿岚,你还撑得住吗?”
苏聂岚面色不变,然而浑身经脉传来刺痛的感觉。
纵使她能化白雪为自己的灵力,但是长久下去,她必定力竭。
以合体期对战渡劫期,确实是有些吃力。
“阿岚撑住啊,俺们主神刚刚将你这边的画面全部转播到人界黑市的那些店铺中去了,现在正有上万人观看着你!”
苏聂岚气息一滞,险些被步羽的剑刺到左臂。
“什么?”
“主神觉得你可以的,祂要把你的英勇身姿放给所有人看看。”666换了一种说法。
“也就是说,很多人都知道无极雪山上的这场对战了?”
“对的,阿岚加油!”666欢呼,666捣蛋不自知。
步羽突然觉得不对劲,他转身一看,不知何时,头顶上迎来了一丝浅淡的金光。
即便是在昏暗的天空中,那一抹金光显得格外的耀眼璀璨,就好像是要为一个人送上最美的王冠。
“那是什么东西?”此时通过天水镜看到这一幕的人也傻了。
“此为何物?”
“是天道金光。”
“那又什么是天道金光?”
“没法解释这道金光代表的意义,这样说吧,当年剑尊登上无极雪山的时候,曾经降下过这样一道天道金光,从此以后剑尊就能肉眼看到人们身上的因果线,从此剑尊是断善恶最公正的人。”
“这道金光如果降下来。”有人满眼都是羡慕:“那么苏聂岚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剑尊传人。”
“无极雪山只有她有资格继承。”
在无数人羡慕的目光中,苏聂岚有些迟缓地看向了那道金光。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金光迟迟没有落下来。
“为何不落?”木屋中的白容水也注意到了这道金光。
银发少年端坐在窗户旁边:“我听闻你曾经得到过天道金光?”
白容水点点头:“当时为了三界地盘,三界争斗不断,我成为无极雪山的主人后,主张休战,并且以界门为限,每一界自选守界人,从此三界不能随意进出。”
“战乱休的那一天,天道亲自为我降下金光。”
白容水说到这里也有些奇怪了:“当初我让阿岚独自前往凡人世去解决魔神撺掇的战乱,就是想着她或许也能得到这道金光。”
谁知等到魔神已死,金光却一直没有出现,他原以为是苏聂岚所作所为不足以得到金光,现在看来,其实天道早准备好了金光。
那为何迟迟不落?
如果是功德未满,那停止人界战乱,阻止妖界生灵涂炭还不够吗?
天道到底还要她怎样?
如今金光乍现,又为何犹豫不决?
揽境抬头看着头顶的那道藏在云层中的金光,眼神晦暗不明。
白容水不明白一件事情——神族不容许自相残杀,苏聂岚杀了浮玉,就是犯了神族的忌讳。
她确实救世,却也犯错。
但此错,并不是罪无可恕。
天道备下金光,是因为它其实并不在乎阿岚犯下的这点错事。
……杀恶人,得足够多的信仰之力,天道便会降下那道金光。
他拦住了想要上山的白容水,眸色沉冷:“……等等她。”
纵使是修为悬殊,纵使早已力竭,但这个孩子如今是三界最后的希望。
她必须独自一人直面恶意,剑拨乌云,直见天明。
黑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无数人在等着两人决出胜负。
但更多的人认为苏聂岚根本不敌对面的渡劫期修士。
天水镜的镜面突然照射出了如日光一般的光亮,引得无数人遮目挡光,不知道是谁发出了第一声惊呼声,所有人看向那道身影。
雪山之巅,女子将长剑背在身后,而在她面前,步羽缓缓向后倒去。
直到此刻,才有人意识到那道光源自苏聂岚的剑。
——那是一道堪比日月之光的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