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着掖着不是他性子。
宁枭憋得难受,“我与她成亲了。”
金玄方坐下,一听此话急得立刻站起,“你说什么?”
“我说,我与她成亲了……当着姆夷的像。”
金玄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有些出神。
当着姆夷的神像。
他这是……
“你就这般喜欢她?”
宁枭将当时在姆夷部落的事说了,“……总之,当时情况紧急,为了顾全大局,那是最好的办法。”
“胡闹!”
龙颜震怒。
即便他们再熟悉,他也是一国之君。
宁枭转头不敢看他,闪烁其词,“她是南胤人,要真掰扯,此事也不能作数……”
“那你来此做什么?先斩后奏?”
“我想着来知会你一声,怎么着也是我的女人,别改天被您的人抹了脖子。”
到最后,金玄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金玄听完,气得不轻,抓起案上的砚台就往他身上砸。
宁枭没想过躲,生生受着。
砚台重重砸在他肩头,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墨色浸染上他朝服,溅起的墨水也沾在他一边脸上。
金玄一愣,旋即怒道,“为何不躲!”
他垂首,“这是我应得的。”
“那么多正经女子你看不上,非要娶一个要你命的女人!”
宁枭不语。
金玄知道他是铁了心,头痛扶额,对着北方无人的地方长叹。
“你啊!我该如何同你爹交代?”
他站着任金玄说教许久,最后金玄也累了。
只说了句,你若一意孤行,迟早有一天会败在这女人手上!
宁枭管不得许多,也不认为自己会被秦烟拿捏。
如今成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金玄改变不了,气得吹胡子瞪眼,把他赶走了。
宁枭算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他想着得找个机会弥补她。
怎么着也是堂堂将军的女人,仪式太过简陋,像什么话?
刚出宫门,便见兰心迎面走来。
他皱眉,下意识去找那抹影子,可除了她和绿映、红花,再无旁人。
“你们怎么来了这儿?”
“我们听说将军来了早朝,便一直——”
“听谁说?”
兰心被打断,见他面色阴沉,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不用多问,他已然猜到是秦烟的口吻。
“皇宫重地,以后不许再来。”
当下骑上马,也不管马车上的几人,径直朝着将军府去了。
“可恶!死女人果然在戏弄我们!”
她就知道秦烟不可能安了好心,反而让她们过来往刀刃上撞。
对此,绿映若有所思。
秦烟睡了个昏天黑地。
醒来时,外面已是日暮时分。
她惊讶的不是睡得太久,而是桌边的人。
黑影背对而坐,剪影落在屋内,她竟感觉到一丝,生气?
听得床上的动静,宁枭回首,冷道,“醒了。”
“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来?”
她被噎住,明明早上还好好的,不知道他是抽了哪门子筋。
“你很乐意把女人往我这里送?”
他突然发问,秦烟愣了一瞬,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她们问,我便说了。有何不对?”
长影立起,朝床边走来。
离得近了,她方看清他的脸色。
的确不太友善。
宁枭心中窝火。
他在跟金玄耍嘴皮子的时候,这女人无事一身轻,在床上呼呼大睡。
深吸口气,一把掀开衾被钻进去,杀了她个猝不及防。
秦烟拨开他的头,诧异道,“你做甚?”
“睡觉。”
“我不困。”
她自然不困!
宁枭将她拉入怀中,手动替她合上眼。“陪我。”
兰心在院子外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出来。
盼星星盼月亮,等到他回来。竟然一回府就直奔那女人房间!
她气急,连路过的仆人都会骂上几句。
绿映在房中听她声音传了老远,冷笑蠢得可以。
越是这般泼辣、处处粘着将军,越被人看轻。
屋内静悄悄,只余两人呼吸交织。
秦烟睁着大眼,默然看着屋顶纱帐。
他未曾入睡,静静注视长睫扑闪。
淡淡清香萦绕床榻,他始觉这香味令人如此安心。
他累极了。
估摸着他入睡的时间,秦烟慢慢抬起头,生怕吵醒他。
俊朗的面容浮现眼前,他的模样生得硬朗,属于北方男子的英俊硬挺。
眉目深刻,鼻梁挺拔,嘴唇的形状煞是好看。
她看了许久,得出长得还不赖的结论。
绵长的呼吸在耳边拂过,温热气息扑洒在她面上,痒痒的。
决定来北漠的那天,她没想到还可以跟宁枭安稳躺在一张床上。
最开始他可是来回折磨,巴不得将她折腾死。
可眼下,他偏偏处处离不得,事事袒护她。
秦烟嘴上虽毒,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
宁枭,为何待她如此?
她抬手,撩起他鬓间散落的黑发。
愈发看不懂他。
这一觉,宁枭睡得很安稳。
长时间的波折动荡,每日他几乎不曾安睡过两个时辰。
抱着她一觉睡到大天亮。
迷糊中,秦烟察觉床上有人动了,唇边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触碰。
睁开眼,落入一双深不见底的眸中。
没想到弄醒了她,他索性长长一吻,亲得人晕头转向。
待她平复心绪,他已离开上早朝去了。
白日里,兰心来找过她两次,她紧闭门窗,并不愿与她费口舌。
兰心吃了闭门羹,气得不行,跑去绿映那里数落。
黄昏前,下人传话,让秦烟去府门处。
她将信将疑,出去上了马车。
马车在安都城七拐八绕,就在她怀疑是否是兰心使的伎俩时,车夫说到了。
撩开车帘一看,原是安都城外的军营。
此处集结北漠重兵,由宁枭统管。
正疑惑间,见得一熟悉的身影。
秦明得了吩咐前来迎接,秦烟糊里糊涂跟着进去。
军营很大,各处设了帐房,若没专人引路,她定会迷失在此。
“他叫我来此做甚?”不怕她泄露军情?
秦明嘿嘿一笑,将军吩咐了务必保密,当下什么也不说,她更是莫名其妙。
宁枭离开多日,将士们甚为想念。
他治军有方,干正事时严明刚正。私下里却跟将士们如兄弟般相处,深得人心。
此番他铲除北部余孽有功,大伙儿纷纷吆喝给他庆祝。
本来昨晚就准备好了,偏偏宁枭爽约,一直不见踪影。
今日说什么也要好好为他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