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实在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尤其是向女人借钱。
其难度不亚于求婚。
良好的交际,精湛的口才,姿态的掌握,这些都不过是基本要素罢了。
其实,都不比过一个字…
脸皮厚…
哦不,是“诚”字。
只有让对方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你借钱的急迫,以及还钱的诚意,才有那么一丝丝借出的可能。
而石公虎石长老,现在就面临这样的艰难处境。
青木居。
清香萦绕的竹屋内,石长老与一名女子相对而坐。
她身着一件黑色花鸟右衽上衣,下头一条蓝色水纹长裙,满头白发,容颜却嫩。
看她头发,得有个七八十岁,再看面貌,也就三十上下。
此人正是青木居主人,拜月教长老之一,蛊婆。
“石长老,老婆子昨晚想了一宿,觉得你那计划虽然大胆,倒也不是异想天开,可以一搏。”
蛊婆一开口,便是老气横秋,“不过安全起见,圣姑那里,你就别去了,老身自有办法联系。”
“那就再好不过了。”
石长老颔首,身子稳坐蒲团,就不再说话了。
青木居素来不留男客。
留石长老住了一宿,已经是破例为之。
见他没有挪屁股的意思,蛊婆微微皱眉,于是自顾自的拿过茶杯,端起茶壶,自斟一杯。
委婉的提醒他。
该上哪上哪去吧。
石长老视而不见,依旧纹丝不动。
“还有事?”
蛊婆没心情跟他装傻充愣,索性直接开口。
“有。”
石长老点头。
“有事直说。”
蛊婆有些不悦,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说话办事还跟小孩似的,一出一出的。
“借钱。”
石长老也不废话,单刀直入主题。
“哦?”
蛊婆的嘴角立时颤了一颤,表情肉眼可见的从平淡变成了窃喜。
“现在的南诏国已经糜烂至此,连堂堂护国大将军都吃不起饭的地步了?”
“形势不好,经济不好…缺漏确实有点大…”
石长老颇为尴尬。
“呵…”
蛊婆光明正大的笑了,一瞬间满堂明媚。
“你这老匹夫自诩克身律己,连个婆娘都没有,临老居然会被几个铜子绊跟头,当真有趣。”
“你就说借不借吧。”
石长老面色涨红,为了钱,他选择忍受嘲笑。
但人倒势不倒,你可以质疑我的财力,但不能质疑我的诚意。
“借,当然借!”
难得见他吃瘪,蛊婆相当大气,“借多少?”
蛊婆知道。
“借”,只是委婉的说辞。
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借出去钱,是绝不会自己长腿跑回来的。
但如果花个千八百两银子,就能让斗嘴几十年,拳头,地位,声望都高于自己的老家伙服软,那这钱,绝对物超所值!
然而,下一秒,她就反悔了。
“不多。”
石长老伸出右手,五指分张,“区区五千两,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
蛊婆的笑脸瞬间凝固,轻咳一声,“刚刚,我说什么来着?”
石长老道:“你说借多少。”
“不对。”
蛊婆摇头,“还有上一句。”
石长老道:“借,当然借!”
“现在,我改主意了。”
蛊婆严肃道:“不借,当然不借!”
“哎麻奶白『苗疆问候语』!”
石长老一下子急了,“我们共事几十年了,你这么对我!”
“大哥…”
蛊婆反倒心平气和,“你要借钱应该去找教主要,怎么能找我借呢?”
“你底下的喽啰要吃饭,可我也有女儿要养,女儿嘛,得富养,你懂的。”
“啊?”
石长老登时惊了,一瞬间满头问号。
“好哇,你个老孤寡自诩洁身自重,不找汉子,临老居然偷偷生个女儿,为几个铜子绊我跟头!”
“是结萝!”
蛊婆白了一眼,“徒儿也是女儿,我这当爹妈的当然得给她留点嫁妆。”
“是那丫头啊…”
石长老了然,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说起来,我的义子唐钰也到婚娶的年纪了,跟你家结萝正好般配…”
“择偶不如撞偶,不如咱俩定个日子,把这事办了,孩子的嫁妆就先预支给我,如何?”
“哎麻奶白『苗疆问候语』!”
这下蛊婆急了,“你个老杂毛,也忒不要脸了!”
“我要钱,我要什么脸!”
石长老憋屈,但理直气壮,“不满意唐钰?那好,我还有几个义子供你挑选,选到你满意为止!”
就这样,在一番极限拉扯下。
石长老终于软磨硬泡地从蛊婆兜里“讹”出了三千两银票。
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看着远去的变黑了,也变赖了的背影,蛊婆不禁勾起一丝浅笑。
她很清楚,石公虎此番蜕变,是那个幕后策划的小子带给他的。
“李逍遥,真是个有趣的年轻人…”
……
“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笑话…”
李逍遥很是郁闷,不禁感叹女人的脑洞总是那么的标新立异。
特别是女娲后人。
推迟一百年再成婚?
李逍遥肯定是不乐意的。
他又不是重楼。
重楼的风格太极端。
不喜欢的,硬。
喜欢的,舔。
喜欢的不得了的,硬舔。
而李逍遥呢,没那么硬,也不擅长舔。
何况,那大小三个婆娘迟早都是自己的,所考虑的只是时间,发育,以及拦路妖怪的问题。
李逍遥认为。
当前的主要矛盾,依旧还是在拦路妖怪上。
即,老逼登--拜月教主。
只要解决了这个主要矛盾,其他次要矛盾自然迎刃而解。
“看来,得稍微提提日程了。”
李逍遥思忖过后,感觉时机已到,韬光养晦已不适合当前形势,应该主动出击。
“品剑大会将至,是时候去拉几个打手了。”
……
南诏王宫。
“阿嚏!”
拜月教主打个喷嚏,抽抽鼻子,冥冥中感觉一股恶意似乎正在逼近自己。
“是错觉吗?”
“不,不是错觉!一定是有人想针对我!”
“巫后早已败于我手,公主乳臭未干,不足为虑,会是谁呢…”
“是枯木!对,一定是他!”
“现在公主身份已经暴露,那孙子又被我黑了一把,肯定心有不甘,说不定已经开始谋划着如何置我于死地了!”
“呵…幸好本座福至心灵,提前预判出这厮的阴谋诡计!”
“三千半魔杂种是吧,哼,看本座如何拿捏你!”
拜月教主冷笑连连,一个阴毒的计划应运而生。
大殿里愈发阴冷起来。
假巫王打个哆嗦,看向冷气来源,忍不住暗暗嘀咕,“干爹一定又想着害人了…”
“何必呢,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干嘛非要互相伤害,做一颗安安静静的柳树不好吗?”
“算了,这不是我的榆木脑袋该琢磨的问题,我只要安安静静的,扮演好我的座垫子就行了。”
这时,一只夜鸟衔书飞来,落在假巫王肩上。
假巫王揭开书笺,“干爹,石公虎到了。”
同时,把目光投向拜月教主屁股底下的王座。
这椅子,真就有那么大魔力,怎么坐都坐不腻吗?
“来的这么快…”
拜月教主嘟囔一句,不情不愿地挪起屁股。
他才刚捂热不久…
『或许是因为我不曾真的坐上过吧…』
假巫王豁达的很,反正见怪不怪,谄媚一躬,“干爹,您忙正事,我先走了。”
随着拜月挥袖,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