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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休哼了一声便走开去忙别的事情了。

刘梦棣则是再次拱手言道:“却不知晴姑娘到此有何贵干?”

“没什么 ,就是来看看你这的粥厂今日赈了多少人。”

“今天只是第一天,且还是黄昏时才开始舍粥的,没多少人知晓此处已开设粥厂,就只熬了三担米,全舍进去了。哦锅里还有剩一点,是我们自己留着当宵夜吃的,要不我给晴姑娘也盛一碗。”

晴儿嫌弃地说:“谁要吃你的破粥,我又不是没吃的。就问你,今日一共来了多少人?你估摸一下,没让你仔细盘点。”

“差不多有千人之数吧。”

“这么多!”晴儿被惊了一下。

刘梦棣疑问道:“晴姑娘问这做甚?”

“没事,只是嘴闲问一问而已。你那把扇子呢?如何没拿出来扇一扇?”

刘梦棣笑道:“今日出来的急,并没带在身上。”

“可惜了!你要是能在上面写那么几个字,我倒是可以帮着你卖了,赚那么几两银子。”

“我写的是台阁体,是写在书本上的,却不能写在扇子上。不管是用篆隶还是魏碑,更或是狂草,都比用台阁体写扇面要来的好看许多。”

“行了行了行了,你坐下接着吃你的粥吧!”

晴儿说完转身便向大门外走了出去。

她一出王母祠的外门,向着边上一拐,没走多远便来到了一顶轿子的边上。

那轿子的轿顶并没有覆盖多少白雪,想来是路上颠簸掉下来了。

这顶轿子应该也是刚刚停在这里的。

晴儿往轿子一靠近,那轿子边的小窗布便被掀开了来。

沈琳琅那张秀丽可餐的脸马上就出现在了小窗的后面。

她对晴儿问道:“这家如何?”

“这家粥厂也是傍晚才开始舍粥的,不过这家舍得多,有一千来人呢。”

“如何会有这许多?该不会是你问的人随口胡说的吧?”

“这里是南城,住着的本就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贫民,即使不是寒灾灾民也会过来吃粥的。且我觉得小姐你说的对,那穷书生就是在吹牛!一千人哪里能那么快舍完。除非是那些灾民排着队不急也不抢,不吵也闹,一个接完了马上就走,下一个紧跟着接上。但这又如何可能呢!”

沈琳琅一听,奇怪地问道:“什么穷书生?”

“还能是什么穷书生,就是你念……”

晴儿原本想说“念念不忘”这几个字,但一想到这话极有可能会被那几名轿夫听去,只得把话又咽了回去。

沈琳琅自然是不会去抓晴儿的口语话头,且她与晴儿日夜相处,不用听下去也能知道晴儿说的是什么。

沈琳琅有些紧张地轻声问道:“他在这?”

晴儿嗤笑了一声说道:“这家粥厂便就是那位阎魔开的,他在这里也不是什么怪事。我觉得他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趁一口饭吃。你是不知道呀,那穷书生吃饭可小心了,慢慢、慢慢地把碗放在嘴边,轻轻地滋溜一口,每颗米好似都得磨成米糊方才入喉咽下。”

沈琳琅微怒道:“不许嘲笑他人。他是穷苦出身,自知颗颗皆辛苦之理,这叫怜食!他这是把书读进去了,而不像他人那般嘴上说说且也只做个样子,回头便忘。他可是街头案首,不是一般人能可比的。”

“我看他和那些乞食之人也没什么两样……”

“休得胡说,他自是与他人不同!”

沈琳琅说完,置气一般地放下了小帘。

晴儿却是笑道:“小姐,你不进去看看么?”

晴儿话音刚落,沈琳琅便将小窗的帘子又给掀开来。

她从里轿子里头伸出一只手来,说道:“将这几两银子给他送去。”

“银子?小姐,这样的人可怜不过来的。”

“你别管,送去就是了。”

晴儿嘟着嘴,将沈琳琅手中的碎银接过了手,不情不愿地又走回了王母祠中。

刘梦棣刚把那碗粥喝个干净,舔了几下碗边之后将碗交给了皮休。

因为现在真的要收摊了,可不能剩一只碗在外面。

刘梦棣一转眼就看到了去而复返的晴儿,又拱手问道:“晴姑娘还有事?”

晴儿不太高兴地走到刘梦棣身边,不情不愿地将手一伸,说道:“拿着吧!”

“什么?”刘梦棣没明白晴儿的意思。

那晴儿瞪了刘梦棣一眼说道:“没看到我手心里的银子么?拿着吧,可怜你的!”

刘梦棣听了晴儿的话却是呵呵傻笑了起来。

他不管是出入大明宫还是别的什么地方,高兴了随手就是金瓜子、银豆子的扔出去。

从来都是刘梦棣去打赏别人,今日还是第一次有人拿着碎银子来打赏自己。

只这一下便让刘梦棣觉得十分好笑。

他傻笑之时并没有伸手去拿。

只这一下倒是将晴儿给惹怒了:“你笑个什么劲呀!”

“没什么,我其实不缺银子使。”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你都沦落到与灾民抢粥吃的地步了,还在我面前逞什么能呀?”

刘梦棣没接晴儿的话荐,而是反问道:“是不是小姐在院外?这银子应该是小姐让给的吧?晴姑娘你断然没有这许多钱,更不会平白无故拿来送我。”

“这与你何干,让你拿着就拿着,白送的银子都不要?”

刘梦棣是没想到沈琳琅会来,他若是早知道一定会把那把大历绿绮一起带来顺手就送给沈家小姐。

送琴并不是向沈琳琅示好,而是想找机会弄明白当初在大慈恩寺出现的江剑兰到底不会不会是“豫王后人”。

只是沈家小姐因为大慈恩寺失约,一时间不意思去见刘梦棣,所以让丫鬟晴儿进来说话。

但是有些话却又不能通过晴儿可以传达的。

刘梦棣脑子一转,马上使出那欲擒故纵之计。

他连忙笑着说道:“穷且益坚,不受此等财物,还请晴姑娘带回还给小姐。夜深了莫在街面逗留,长安城龙蛇混杂,最近可不太太平呀!听说那宋云海专劫世家子弟的财物,有时甚至会将在场之人杀个干净,晴姑娘与小姐皆要当心才是。”

“傻子一个,有银子都不要!”

晴儿说着转身便走。

“晴姑娘当心脚下,刚下过雪,地上滑!”

“要你多嘴。”

晴儿不高兴地向着外面而去。

她再次回到轿子边上时,却对着小窗阴阳怪气地说:“小姐,你这一番心意可真就白费了,人家根本不要你东西!”

小窗帘再度被打开,那沈琳琅问道:“他怎么了?”

“就是说不要,明知是你送的他都不要,真是孬狗不识好人心!还说什么穷坚什么的,话里话外就是在说他就算是穷一辈子也不要你的东西!”

晴儿说着将银子从小窗那里还给了沈琳琅。

沈琳琅却说道:“胡说,那叫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他原就是个洁身自好、志向远大的君子!他是为了报恩才投到现世阎罗门下的!即使在那阎魔手下做事,他也能守正洁身,不让那铜臭污了自己的气节……糟了糟了,真不该给他送什么银子,这下可真把他得罪了!他不会是觉得我看不起他,在辱其气节吧?”

晴儿不嫌事大地说道:“我看他冷笑的样子的确像是这么一回事。”

“冷笑?”

“是呀冷笑了好几声呢。小姐你别搭理他,你是金枝玉叶,他算是什么东西!”

“不许胡说,再胡说我掌你嘴了!这可该怎么与他解释好!上一回没去赴约他定是生气了,这一次又、又,我如何这般糊涂,他没事给他送什么钱,这不是在骂他又是什么!”

“小姐,你别理会他了,出来这么久老爷怕是要等急了。”

沈琳琅犹豫了一下放下了小帘。

晴儿还以为她要坐轿回去之时,那沈琳琅却是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晴儿连忙赶到轿前说道:“小姐做甚去?”

“我得与他解释清楚!”

“那人看上去就不是好人……”

“不许胡说!你别跟着,你只会多嘴搅事!”

沈琳琅说着便往粥厂里进。

那晴儿哪里真敢放沈琳琅一个人进去,正想跟进去之时却被沈琳琅瞪了一眼。

最后没有办法,只得让沈琳琅自己一个人进了王母祠里。

刘梦棣本就是使的欲擒故纵之计,沈琳琅走进来亦是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一见到沈琳琅连忙又从火堆边站了起来,施了一个书生礼。

那沈琳琅来到刘梦棣身边压了压福,轻语言道:“公子有礼了。”

“夜深了,小姐当及早归去,如何进来了?”

“特向公子赔礼来的。”

“小姐未曾失礼又何来赔礼一说?”

“那日、那日因家父让我……总之,没同往赴约便是我的过错。”

刘梦棣笑道:“此事不怪小姐,世家子弟连婚姻皆不得自主,何况是让小姐您自己出门到那大慈恩寺去呢。”

没等沈琳琅再开口,那刘梦棣却是自嘲地说:“还以为会是一场什么因缘际会……是小生忘了圣人教诲,实在多想了。穷书生痴心妄想冒犯小姐,请小姐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