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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梦棣马上解释道:“我与韦氏不和睦即是从这事开始的!韦煜那老不死的多精明呀,听得我要帮李家借钱,咬死了就是不松口。甚至还说什么,我自己为何不拿银子出来借给人家!当时我能抽出的银子也不过八、九万两呀,拿有现在这般富庶?气得我大骂了那老不死的一顿,拂袖而去,找了至鼎金典的柳子贡,这才让李氏与朝廷渡过这一难关。”

李茂问道:“柳子贡赶着门来借银子是六爷您吩咐的?”

“你以为呢?你知道当时本王卖了多少的面子才请得一位与漕帮众长老皆有些交情的朋友去漕帮帮忙说情?还花了大价钱请动中山奇侠前去撑场面,要没有这么一个江湖高手在那里镇场,没有本王让柳子贡借给你银子, 你李茂能有今天?这案子当时要是发作,你陇西李家要掉多少颗人头才够顶这桩事的?”

刘泷才不理会刘梦棣此时对李茂有多生气。

他只是好奇地问道:“韦家为何不肯借银子?他与陇西李氏没有有嫌隙吧?”

刘梦棣答道:“他与陇西李氏的确是无怨无仇,但他与漕帮却是有瓜葛嫌隙的呀!帮李氏就是帮漕帮,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如何还会主动伸出援手?我原以为只是嫌隙,以为我主动出面,低三下四一些就可以借得银子出来,谁知那老头儿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呀!”

刘梦棣这好一通说,让刘泷心里产生了两个印象。

一是当初漕运出问题的根源是在陇西李氏,漕帮倒是有些冤枉了一些。

二是韦家束手旁观见死不救,差点让关中出大乱子。

这一件事情讲下来,刘泷的心里能不产生一些影响么?

刘泷问道:“韦家与漕帮到底有什么宿怨?”

刘梦棣解释道:“经纬票号最早其实是由金、韦两家合股开出来的。那金家虽然不入关陇八大家,但也是传自强汉金日磾一脉,其实力也是不俗的。金家有一女,还嫁给了前朝周昭宗的第五子柴宗信呢!”

“就问你什么事情,你别拐弯抹角,说些有的没的!”

“当初他们合作之时,经纬票号的大账虽然是双方共出人出丁管着的,但做业务的是……就是把钱借出去生利息,让银子流动起来的是他韦家,而金家那里主要是负责银子在各地的往来流通!换言之就是韦家的银子其实是委托金家的镖局在运输的。如此金家不就可以赚两份钱了么?”

“后来呢?”

“后来金家建议把分票号开到河南,甚至是华夏各地去。可韦家觉得世道越来越乱,不适合在关外开票号,所以二者就发生了一些矛盾。先帝登基以后,因金家与柴氏有剪不断的关系,被先帝狠狠整治了一把。也不知这里头是不是有他韦氏在用力,总之那韦家也算计了一下金家,并从金家那里收回了所有股权,把金家给踢出了经纬票号去!”

刘泷问道:“那金家的镖局呢?”

刘梦棣答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了,韦家原本是想把金家偌大的镖局给一口吞下去,可漕帮的卓宵辰却是横插了一手进来,将那镖局给收走了,入了他漕帮的名下,给金家延续了一口气。至此,漕帮除了水路之外又多了陆路这条线。也因此,漕帮帮众分成了水派与陆派,为后来漕帮内乱埋下了伏笔。”

刘泷言道:“如此说来,韦家没能收下金家的镖局,使得他们又得多出一笔开销?所以这才怀恨起了漕帮来?”

“可以这么说,那几年他们打得很厉害,漕帮劫经纬票号的银子,经纬票号也请江湖上的人去断漕帮的财路,反正他们那些年结下了不少的梁子,结梁子就是结仇的意思。最后是先帝派华山掌教玄赤宵真人出面让两家言和,这才不再生事。”

“那现在经纬票号是谁在帮他运输白银?”

“是江湖十大名侠之一的散财豪侠花不落。他原先也是漕帮的长老,前帮主卓宵辰在收下金家的镖局以后,花不落与卓宵辰就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在受了三刀之刑以后他就从漕帮脱离开去,自己建了个镖局,现在在关中也是极为势大。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舍财,长安城外有一处粥厂即是他开的。”

刘泷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也就是说,他李氏现在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出来?”

刘梦棣看了一眼李茂,笑道:“若是平时,二十万两他是能拿得出来的,但这年底是绝不可能。他是带了六万两银子来,怕他账面上也只剩六万两了。李大公子,想来你来此大肆收购盐引,应该就是在告诉商盐们,自己多的是银子,并不是内强中干吧?”

“六爷玩笑了!十来万两银子还难不倒我,绝不是你说的那样!漕帮那里安静得很,没有一点事情发生!您就别危言耸听了!”

“李大公子!你是真要花十万两买这三万引?你真不怕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让你的账面周转不开么?你可别指望着还能从至鼎金典那里借到银子,柳子贡能借你银子是卖了本王的面子!你要是真把柜上掏空了,你知道本王为人的!本王若是给你造点什么事情出来,怕你得把李家一半的盐货生意都交出来!你就别让本王花心思去觊觎了好不好?”

李茂站在桌边不动,镇静了一下心,说道:“六爷!你我之间是心知肚明的,我最后还是想问您一句话,您到底有多少盐引?”

“不怕与你说!本王共有四万引,原本是想卖给这位远客富豪一万引,只打算让你带走一万引,然后再零卖一万引,最后存上一万引,防着你李大公子再搅出点什么事情来!”

刘梦棣这话又说谎了,刘泷给他的其实是五万引。

他只报四万引是真担心将来出点什么事情自己应付不过来。

毕竟这位李茂是盐商里大名鼎鼎的人物,而刘梦棣是真的没做过盐货生意。

只要没做过那就是外行人。

内行骗外人是真的连心眼都不带耍就能让人上当。

李茂结巴着问道: “你、你哪来这么多的盐引?”

刘梦棣笑道:“李大公子您这是糊涂了还是怎么了?本王封了齐王,皇上就只给了本王一座闹鬼的豫王府,你觉得他真就是那等小气的人?你也是个聪明人,想一想也能知道皇上为何给我盐引而不是赏点别的了吧?平抑盐价呀!要真把盐引都卖给了你,这个盐价本王还怎么平?盐价没平下来,我又该如何与皇上交待?李大公子你就别再为难我了!”

李茂看着刘梦棣,定了定心神说道:“六爷!您将这一盒也让给我,我向你保证,盐价绝不会涨!我收您三万引,您自己留下一万引,足以防备我的花招了。”

“李大公子,你我其实是同一类人,皆是无利不起早的。正如你不可能相信我的话一样,我也不会信你的话的!且本王现在要的不是盐价不会涨,而是要让它掉下来!你都拿走了三万引,本王还怎么处理此事?但要是把这一万引让给这位豪客,再加上我自己手中的一万引,盐价定然是会缓步往下降,慢慢地就平抑下来了!”

李茂认真地说:“六爷!现在的通价是一百四十五文一斤,这不算是高的了!”

“可去年这时候才一百三十文!”

“去年含盐课的盐引不过四两三,本钱合计也只有十两三,是我拿着私盐才把盐价给压到了一百三十文,别的盐商与商铺只得二两七的利!现在盐引涨到了五两五,本钱水涨船高也达到了十一两五,再按一百三十文来卖,这一两五的利可都不够商盐与分销商铺养家糊口的!更何况盐引价现在还在涨呢!”

“本王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之人!本王让你盐引价涨到六两,你的本钱也不过十二两,给你们再留二两的利去拆账,也就是十四两!本王就一个要求!明年夏收之前,民间盐价不许高于一百四十文一斤!李大公子!别人二两拆账,你可不是呀,你活的定会比别人滋润!你当用这个契机把他们都挤兑死了才是!”

李茂冷笑一声说道:“我已经是汉国最大的盐商了,已是够树大招风的了,再不让同行往前挤一挤,怕是明天皇帝的铡刀就得马上掉落我头上来了!”

二人的争执越来越激烈之时,那刘泷却是轻喝了一声说道:“行了,别争了!都让一步吧,就一百五十文!”

如果不限制盐商们借用盐引代币初期盐引短缺的契机敛财,市面上的盐价一定能涨到到二百四十文一斤。

这些预算刘泷其实都让户部侍郎李荛给预计过了。

所以他才把盐引交给刘梦棣,让刘梦棣来把盐价降下来。

毕竟刘梦棣是众朝臣、众皇子里最会做生意之人。

对于刘泷来说,在明年秋收之前,盐价涨到一百八十文都是在自己的预期之内,也是自己能接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