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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李琬珺一想就想明白了,这是刘梦棣想从自己身上拿点什么东西好与王璇玑换那本书。

而刚刚刘梦棣又与李琬珺说,别言破自己的身份。

由此可见刘梦棣是以穷酸的率滨先生的身份与王璇玑往来的。

即是如此,他就不可能拿一件很值钱的东西去给王璇玑。

李琬珺可是陇西李氏出身,那可是豪门中的豪门,身上就不太可能会有便宜货。

但此时李琬珺却是伸手向着自己的腰间摸了过去。

她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香囊,无言地递向了刘梦棣。

刘梦棣疑问道:“什么?”

“是、是你以前送的。”

“嗯?”

刘梦棣好似想不起来自己曾送给过李琬珺什么东西。

他接过香囊,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

香囊里放着的竟是一枚类似于扳指的戒指。

说是戒指并不准确,戒指在古代并非是爱婚与结婚的象征,而是守戒、避忌之意,而扳指是射箭时用的护具,两种东西并不同类。

刘梦棣愣了一愣的同时,李琬珺便解释道:“那次我落水,爷招呼人来将我从太液池中救起以后便将此物戴在了我手上,并与我安慰说这东西可保平安。”

刘梦棣笑道:“这东西其实也不是我的,是薛青卫的。”

“什么?”

“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我跟他学骑马可不只是学个马术,还跟他学骑射呢。即是要射箭哪里会用不到这种东西,当时薛青卫手上戴着的即是它,我见他与一般的扳指不同,即精美又能护指便讨要过来了。”

李琬珺其实没太听进去,她的表情有些失落。

刘梦棣笑着说道:“当时佩……当时薛太子妃也想要,我还用纸折了一个糊弄她呢,说起来都是小时候的乐趣了。这指环我以前常戴,但后来太后为了让我疏远薛氏,将薛太子妃嫁给了太子,薛采臣与薛峡也与我疏远也就没去他那里学骑马射箭,这东西我也就用不上,于是便随手送给了你,却不想你竟是留到了现在,你如何会还藏着它呢!”

李琬珺应道:“爷送的东西皆为心念,不忍相弃。”

刘梦棣要将之前送给自己的东西又送给别人,这让李琬珺心里有些不好受,但为了刘梦棣她还是将东西拿了出来。

只这一句话刘梦棣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他想要找补回来,但不管自己将来换个东西再送过去,在李琬珺的心里定然都不如这个指环重要。

可问题是除了这东西刘梦棣此时还真不知道拿什么去讨好王璇玑好跟她要那本书。

刘梦棣何许人,与刘泷一样都是极会哄女人开心的。

他两眼一转,马上说道:“你就只给我这个少了点吧?”

“阿?”李琬珺愣了一下。

刘梦棣啪得一下,将自己手中的扇子给打开了来。

他展着空白的扇面说道:“好人做到底,你得再送我几个字当作念想呀。你都有念想,如何我能没有?”

李琬珺刚刚的失落是因为怕刘梦棣忘了自己的好。

而此时刘梦棣却是要让自己在他贴身的扇子上留下念想,这如何能不让李琬珺心中欢喜。

这可比送她东西有意义得多了。

只是李琬珺此时不敢将喜色完全表现出来。

她说道:“要不、要不妾身便写上几个字……只是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刘梦棣玩笑地说:“就写‘琬约’二字即可。”

“婉约?”

“不是女字旁的婉,是你李琬珺的琬。你忘了,我们还有一场约定呢!”

李琬珺想起了那日在粥厂二人曾不喝粥打了个赌。

刘梦棣微笑着说:“哪一天你将心里的那碗掺了沙子的粥给喝了,我便什么时候娶你为侧室。”

李琬珺此时却是极正经地看着刘梦棣问道:“爷,妾身……妾身其实不知您所说的心里的粥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是你心里所思的那些不该想的东西。”

“不该想的?爷指的包括嫁给你么?我若是为了嫁你而不嫁你……爷,您把妾身说糊涂了。”

刘梦棣笑道:“正是因为你不懂所以你才迷茫,等你懂的时候一切就都了然了。你即是没定下决心来写这两个字,那便由我来写,并把这个约定时时记在心中。”

李琬珺脸色一红的同时,向着掌柜柜台走了过去,并且还拿起了笔来……

……………………………………

大明宫。

紫宸殿。

刘泷背靠着一个南瓜枕,半直着上半身将头靠在床头之上。

他的右手拿着一条热毛巾正捂着自己的额头。

在离床四五步外的地方,兵部侍郎蒋宗宪正低着头站在一边,一句话也没敢说。

而朱贤妃则是坐在床沿边上,手里还端着一只玉碗:“爷,喝点吧,御医说……”

“朕没病!”

没等朱贤妃把话说完,刘泷的另一只手猛得向一边挥去,朱贤妃手中的药碗一下就被打飞出去。

那碗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片,同时也洒了一地的汤水。

朱贤妃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后退了一步,并在床前跪了下来。

“妾身有罪。”

刘泷强压着怒火,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不关你事,你且先退下吧。”

“爷的龙体……妾身想……”

刘泷将手中的手巾扔到一边说道:“朕不是在赶你走,更不是在怪你。朕不在宫中的这些日子是以患病为由拒见他人,皇后也曾来过,被太后与小六子合力给赶走了。她都进不得,而你却能近身随侍,此必能会再勾起其嫉妒之心而恨怨于你,将来还不知要如何与你为难生事,让你退下是为了你好。你舟车劳顿也该回寝殿里休息了。”

朱贤妃应了一声是,这才站了起来向外而去。

朱贤妃一走,殿中便只剩蒋宗宪一人。

刘泷叹道:“千防万防!千防万防!千防万防!可最终还是祸起萧墙!朕立了太子了,不是没立!争什么?争来争去还不是朕的一句话么?非得斗得死你我活?查!给朕查!到底是谁做下的!”

蒋宗宪站在那里只是低着头,不敢应答,连“息怒”二字也不敢说。

刘泷此时才转过头去问道:“说!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死的!”

蒋宗宪此时才应道:“四爷他……”

“别支支吾吾的!有什么说什么!”

“具牛侍郎初步勘验的结果,四爷受的是鞭伤,但也只是伤,并不致命。他的死因应该是人用匕首捅死。那间密室是四爷自己的,一同死在密室里的人也都是他的人,臣与牛侍郎皆认为,杀死四爷之人应该是知道密室……”

“你这不废话么!”刘泷生气地喝了一声。

蒋宗宪又答道:“牛侍郎说,匕首的伤口是由上及下插入四爷的胸肺之中,所以对方应该是反手握着匕首。如果只是单手握,习惯上创伤口应该是在胸侧偏上,但四爷的致命伤却是在胸膛居中偏下的部位,牛侍郎解释说,行凶之人应该是双手反握匕首,想要刺入四爷心室,但由于肋骨所隔,最后是偏斜进了肺中。”

“说!接着说!”

“牛侍郎分析,凶手的个头并不高,且所使的力量也不强,应该是……是名女子……”

刘泷恶狠狠地说:“你想说什么?”

“臣、臣不敢妄言,但、但那密室乃是四爷用于凌辱女子所用,一般人并不知此密室所在,要不然也不至于找了四爷那么久。且一同与四爷死在密室的那些人有中毒迹象,牛侍郎还没查出中的是什么毒,但这么多人一齐中毒极可能是……”

刘泷问道:“是他自己的人?”

“至少是进过那间密室,所以……所以牛侍郎觉得……”

“一个被他凌辱过的女子?”

“是。”

刘泷气道:“不争气!不争气!该死!都该死!凶手该死!老四自己也该死!一个王爷,什么女人得不到,非要这样!不,不对!无人相助,一个女子是没办法做到的!”

蒋宗宪马上应道:“臣也是这么觉的,所以初查了一下。有人……有人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蒋宗宪弱弱地说:“有人看到曾有两个人出现在四爷那间外宅附近,一个穿着斗篷,另一个……另一个穿着一件破长衫,按补丁与裂口的描述就是、就是六爷之前穿着示穷的那一件……”

刘泷问道:“你是说小六子做下的?”

“臣不敢妄言,一切待查。毕竟目击的时间是在黄昏过后,也就是四爷初五夜宴结束的时候。”

“黄昏过后?入夜了?”

“入夜了!”

刘泷连忙说道:“即是入夜了,目击者如何看得清的补丁与衣物上的破洞?目击的是什么人?”

“是……是五爷的人。”蒋宗宪如实应了一句。

刘泷咬着牙,脖颈上的青筋也冒了出来。

但他依旧还是问道:“那小六子呢?他的那件破衫现在在哪?”

“还穿在身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