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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大明天下梅花艳艳开 > 第63章 柳家之祸无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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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那老妪泪如泉涌,哀伤难抑。

稍时,她复又擦拭泪痕,对旎啸说道:“到了晚上,兄长与夫君见众人未归,便遣管家率众前往少林,沿途搜寻,终是徒劳。彼时雪漫天际,直至次日午后方歇。

“哪想,前日里,家中忽遭不速之客侵扰,其内不仅有和尚,更有数人与福王府瓜葛甚深。

“我认得那为首之人,乃福王侧妃李氏之远亲,名唤杨达,此人率众汹汹而至,妄称柳家藏匿宝图,实则我柳家上下对此茫然无措,不明所云。

“更甚者,这些人见我柳家女眷花容月貌,家资殷实,遂起贪婪之心,行掠财劫色之恶。”

老妪一声长叹,悲从中来,泣不成声:“我柳家飞来横祸,家中翁父年迈,兄长病卧,夫君与诸子侄,乃至无辜仆婢,数十条性命,皆丧于贼人刀下。”

言罢,老妪涕泪交加,悲痛难禁。

旎啸见说,心中惊诧难掩,愤慨之意油然而生。

可他又是百思不解,少林和尚与那福王妃远亲为何突然上门,劫财劫色不说,还杀人,可又留下十多个老弱妇小?

突然,他想起进来之时,除了那位老管家外,似乎这柳家没有其他男人了。

强压下怒涛汹涌,深知事有蹊跷,他低声道:“按理说,对方不至于这样啊?”

老妪含泪颔首:“我也困惑至今,那幅无中生有的画作,我嫁入柳门数十载,从未耳闻。

“至于那少林,其与福王府暗通款曲,多行不义,早已非秘密。尤其是那群与福王妃李氏表亲狼狈为奸的和尚,还有乡间恶霸,如同城中妖狐,庙里蛀虫,沆瀣一气,罪孽深重。”

旎啸闻此,胸中怒火烧灼,然世态炎凉,此类恶行屡见不鲜,个人之力实难回天。

他又问:“那这村中,何以独柳家剩此孤儿寡母?”

老妪泪痕渐干,沉吟片刻,摇头不语,眼神闪烁,似有难言之隐。

俄顷,她那羞愧之情,又是溢于言表:“不瞒公子,我柳家实为外来者。三十余年前迁至此地,用了一些手段,占了村里大片土地,包括这个村头。后又仗势欺人,诸多恶行,惹得村民怨声载道。故而,我柳家在此地,向来不受待见,饱受白眼……”

老妪没有说下去了,苦笑中夹杂悔意,旎啸听罢,亦是愣怔,无言以对。

这时,老妪自嘲一笑,续道:“幸而我柳家虽是霸道,却不曾取人性命,绝人后嗣,故而今时今日,村民如此待我,倒也在情理之中。”

旎啸微微点头,似有所悟,便问道:“不知夫人是想?”

老妪说道:“公子所猜不差,我留公子于此,正是向你道明这一事。”

说罢,老妪默默点起一支蜡烛,又覆上灯罩,背对旎啸,语带无奈:“那杨达背后是福王府,少林僧人更是势大,就连里长、甲首也与其勾结,我柳家纵有薄田几许,又岂敢轻举妄动?”

转身面向旎啸,她笑中含苦:“更不用提地方官吏,面对少林僧人,皆是卑躬屈膝。

“我柳家无力攀附福王亲信,只能依附地方官员,以金银疏通,以此得知一二秘辛。此次横祸,那些昔日受惠的官吏却立刻变脸,遵从杨达之令,封锁消息,断我出路。”

老妪哽咽声声,以袖拂去颊边清泪。

稍顷,她又继续说道:“归根究底,是我柳家平素待邻里凉薄,以致灾星临头,村人非但四散奔逃,反助官府围堵,路遇我等便通风报信,更有甚者,结队持械,硬生生逼我族人返家。”

又几声沉重叹息,老妪语音凄凉:“我柳家此劫,自食其果,然我侄女与小女落入少林恶僧魔爪,今被掳至洛阳,怕是,怕是……

“唉,其实我也心知肚明,她们这等花季少女,恐已遭玷污,再难复往昔清白,重逢之日,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言罢,老妪蓦然转身,目光恳切直视旎啸,似有千钧重负:“恳请公子不弃,伸出援手。即便她们香消玉殒,也请公子将遗骨归葬我柳家。”

未待旎啸答话,老妪又急切说道:“若二女尚存人世,唉……”

老妪迟疑片刻,面色痛楚难掩:“即便有幸归来,她们在这村中的处境,亦是荆棘满途……”

忽地,老妪神色一凛,绝然道:“罢了,就当我柳家未曾有她们。公子若救生还者困难,倒不如成全她们,一剑杀了她们,免她们在那帮畜生手中受尽折磨,或许,那才是她们真正的解脱。”

旎啸闻此,不禁愕然失色,心绪复杂难名,一时语塞。

他深知老妪所托,是望他带回子侄,不论生死,生则杀之,死则寻尸。

望着老妪眼中恳求,他怒意难抑,却又无处发泄,只得压抑于心头。

烦躁中,他踱至窗边,仰观夜空,就在这一恍然间,那空中星光一闪。

他双眉微蹙,神色肃然。目光缓缓环看村落半圈,脑海里不由得闪出一个念头。

转身面对老妪,他说道:“只怕夫人还有事没有对我说吧?”

老妪目光闪烁,慌乱避闪,终低头不语。

旎啸从容就坐,静候其言。

少顷,老妪内心斗争终得释怀,蹒跚近前:“公子,并非我不愿意说,实是此事难以启齿了。”

旎啸以沉默回应,轻轻颔首。

老妪见状,泪光再现,轻叹一声,侧身坐下:“唉,罢了,公子,此事还是告知于你。”

“夫人请直说。”

老妪目光闪烁,羞赧转身。

终于,她面色凝重,似下定决心:“此事发生在入柳门第三载,我生下一女,其私密之处,有一枚粉红胎记。”

老妪偷瞥旎啸,略显忸怩。

稍时,她继续说道:“初见之时,我诧异非常,便询问夫君,不料他并无讶色。追问之下,夫君说柳家女子,十之六七皆有此等标记,大伯之女亦然,且此胎记可追溯至数代之前,柳家女儿,代代相传。

“据先辈传言,柳家远祖之一曾迁居汝阳,彼时与留在柳家的先祖仍有书信往来,言及彼处柳家之女,同样带有此等胎记。”

老妪稍作停顿,又说道:“直至我柳家遭此劫难前,不仅我,连同夫君、兄长乃至公爹,均不解此胎记背后有何深意。”

旎啸见说,不免心生好奇,急切问道:“难道这背后藏着什么血脉的秘密?”

老妇淡然一笑,点头赞许:“公子果真聪慧过人。这确是我柳家一门独特的血脉传承,仅限女子所有。

“自远古血脉绵延,这胎记之谜无人能解,更不知其为血脉象征,亦或是何时起始,家族古籍中亦无明确记载。

“那一日,福王李妃的远房亲戚杨达率少林恶僧及打手闯门,表面上索要某幅字画,实则粗略搜查一番便作罢,并未深入追索。

“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竟屠戮我柳家男丁,老幼妇孺幸免于难,却囚禁于此,连家中仆役亦未能幸免,禁足于斯,动弹不得。”

说到这里,老妇长叹,满目哀伤。

复又望向旎啸,她脸颊绯红,声音细若蚊蚋:“是夜,那些恶徒与几名伪善和尚监守我们,其中一和尚见我略有颜色,便欲强施暴行。”

老妇回忆至此,眸中怒火炽烈:“那和尚卑鄙无耻,见我誓死抵抗,竟给我服下迷药,对我施以凌辱。直至深夜方歇,孰料其丧心病狂,竟召来同门师兄弟,对我……”

她话未完,那泪如泉涌,咬牙切齿间,愤恨难平。

少顷,她继续说道:“直至黎明破晓,那群禽兽方离我而去,彼时我已形同枯槁,恍若隔世。他们并未远走,而是在室内饮酒谈笑。我稍有气力,便隐约听见他们交谈之言。

“从那和尚的话中,我方才知晓,大嫂携侄儿侄女前往少林祈福,归途惨遭毒手,除侄女外,其余人均遭杀害,尸体被弃荒野。

“侄女则被掳至少林,献与其师——一名道貌岸然实则衣冠禽兽的高僧。

“那高僧对弟子言,待他享受过后,再让弟子分沾雨露。言毕,携我侄女遁入密室,强灌春药,行那苟且之事。”

老妇讲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悲痛难抑。

旎啸闻此恶行,不禁怒火中烧,却不知如何宽慰,只觉少林之内,此类披着高僧外衣的恶徒恐怕不在少数。

他心中暗叹: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可以想象这些高僧的徒弟,那秉性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