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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困秦 > 第69章 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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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民女所求并不在此…”我仍尽力央求着。

“太后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岂能轻易收回,还不快些领旨谢恩。”魏冉闻言微侧了头,冲着我告诫道。

我只感觉到万分憋闷,迟疑着说不出话来,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啊!

“你莫非想抗旨不遵吗!”这厮见我久不出声,竟拿出这么大一顶帽子,妄图扣在我的头上。

我抬头望了眼高台之上的太后,只见她听了魏冉的话后,面色已似有不满,只好无奈的垂了首,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民女齐媛,多谢太后恩典。”

“平身吧,虽已有封诰在身,但你往后,非召不得入宫。”太后目光幽深,带着警告的意味,一瞬不瞬的盯住我:“哀家的意思,你明白吗?”

“齐媛明白。”我惊惧的低下了头,心中清楚,她还是防备着,怕我再度接近阿稷。

太后见我一副温良顺从的模样,终于收起了凛冽的面色,站起身牵住了她下首的那名貌美女子,对着我们三人介绍道:“这位是从楚国远道而来的叶阳公主。”

“她将成为我大秦下一任的王后。”太后说着,眼神意有所指的瞟向了我:“大王的结发之妻。”

“公主万安。”我和白起见状,一起俯身朝着叶阳公主行礼问安。

叶阳公主和善的笑着,对着我们二人点了点头。

“这是你舅父,这位是白起将军,你刚到咸阳时,他们还在外征战,故而未曾相见。”太后和蔼的对着叶阳公主说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凡事无需见外。”

“至于这位,刚才你也看见了,是哀家新封的华容县主,你们以后就君臣相称吧。”太后看着我,仿佛话中有话。

“虞儿见过舅父、白起将军。”叶阳公主对着魏冉和白起,微微欠了欠身,又看向了我:“华容县主安好。”

“公主安好。”我清浅的笑着,终是朝她弯下了腰。

出宫时,我的头脑是昏沉与混乱的。

我坐在轿辇中,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来晃去,浑浑噩噩的放空着。

方才在宫中时,太后明明已经快要答应我的请求了,却在被魏冉打断后,突然就改变了主意,我实在琢磨不透,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一边不肯放我离去、禁锢着我的自由,一边又不停的防备、猜疑着,我对阿稷是否还心存幻想。

我搞不懂,我能被利用的价值,已经尽数被他们榨取完了,何必还非要将我死死的囚禁在眼前,不断威胁又羞辱着!

难道我的自尊,就不是自尊了吗!我的想法,就那么不被看重吗!

我抬眸,向着始作俑者狠狠地剜去,却见他正怡然自得的,靠着软榻闭目养神。

“媛儿,你怎么了?”白起坐在我身旁,满眼关切的询问着:“从宫中出来以后,你就一直愁眉不展,太后已经封赏了你,不会再追究从前之事了,你为何还是这般伤神不已?”

我深吸了两口气,尽量压下心中的怒火,毫不客气的冲着魏冉嚷道:“你为什么要阻止太后放我离开?”

“既然始终都怀疑、我对大王用心不纯,何必还要紧揪着我不放!我若走了,不是更让你们称心如意吗!”气愤已经使我的脸涨的通红。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侯不许你离开了。”他竟恬不知耻的装傻充愣了起来。

“若不是你出言中断太后的话,我现在早已收拾包袱离开咸阳了!”我朝他大声的吼道。

“离开咸阳?”他终于睁开了眼,寒意森森的回望着我:“离开咸阳之后你想做什么?回蓝田继续招蜂引蝶?还是重新做回任人宰割的板上鱼肉?”

“阿冉!”白起终于意识到了魏冉的弦外之音,开口指责道:“你怎能对媛儿说这么重的话!”

“你如今得到的尊位与身份,已经是你所能谋求的最好结果,你应该感谢本侯才是!”他面色似淬了冰一般的冷漠,沉沉的盯着我:“别再不识好歹。”

我愤恨的怒视着他,他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我!

只因我曾经对阿稷心生过妄念!又与白起是这样模糊不清的关系!

无论我走到哪儿,他都始终放不下心来,对于一个铸成过大错的罪犯而言,唯有牢牢的拴在眼皮底下,才能时刻紧紧的监视与打压!

压抑又沉闷的气氛,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般,将我翻滚着淹没在其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剩下无尽的窒息。

恰好此时,马车终于稳稳的停了下来。

我气血翻涌着,一把掀开轿帘,就朝着侯府大步跑去。

我气势汹汹的跑进了魏冉屋中,将他收藏的古籍、摆件全部打翻在地,犹不解气的,又把他柜中的所有衣衫服饰等,扯了出来,扔在地上狠狠的用脚踩着!

反正如他所说,我现在已经是县主这样的尊位了,他总不能再毫无顾忌的,对我要打要杀吧!

我在他房中为所欲为的乱翻乱摔着,直扔的乒乓作响,侯府中的仆役婢子们,都目瞪口呆的围在了院外。

闻讯而来的云月和无悔,也瞠目结舌的看着我疯狂的举动,愣在了原地。

我却不管不顾的,拿出了十足的泼妇气势,一边摔,一边骂了起来:“魏冉你大爷的!姐看你不爽很久了!整天顶着你那张面瘫脸,对本姑娘指指点点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本姑娘数次的情面上,姐早就把你那张破嘴给撕烂了!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老!东!西!”

“姑娘!您这是干什么呀?”云月不明就里的急急问着我。

“干什么?姐等这一天等好久了,今日不把他的侯府砸个稀巴烂,姐明日就倒立着出门!”我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

“媛儿!”白起惊呆在了一众下人之间。

“老东西?稀巴烂?很好。”魏冉铁青着脸,神色阴郁的朝着我,一步一步徐徐而来。

“是姐说的!你想怎么样吧!”我昂首挺胸的回瞪着他。

岂料这厮大步靠近我后,一把就揪住了我的衣领,接着抬腿一脚将门给合上了!

“你干嘛!”我见状,以为他要打架,立刻也伸手扯住了他胸前的衣衫:“姐现在可是两县之主,大白天的你也想动手不成!”

“本侯真是纵的你无法无天了!”

“呵,你欺辱我欺辱的还少了吗!”

“松手!”他拉着我抓住他衣衫的手。

“不松!”我若松了,这厮保管将我撂倒在地。

“你松不松!”

“就不松!”

魏冉被我气急,盛怒之下,竟一手就将我给捞了起来,然后朝着榻上扔去!

骤然间被举起来,失重感让我尝到了害怕的滋味,双手便更加死死的拽紧了他的衣衫!

只听咚的一声,我们二人直直的朝着榻上栽去!

这卧榻铺了很厚的被褥,我摔在上面倒没什么痛感,可魏冉那厮,却也紧跟着摔在了我身上,我只感觉隔夜的晚膳,都快被他给压出来了。

“啊!”我一声痛呼!接着抬起脑袋,狠狠的撞向了他的头!

这一撞,我至少用了六成的功力,直撞的我头昏眼花,魏冉这厮也立刻扶住了额头,想必也一定是昏天黑地的!

我忍住晕眩,翻身骑在了他身上,朝着他就是一顿抓挠揪打掐捶,最后意犹未尽的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住口!你属狗的吗!”这厮躺在我身下,气恼的责骂道。

“呜呜呜呜呜呜!”你才是属狗的!我并不松口,骂出来的词含糊不清的。

“姑娘!您怎么样了!”云月在屋外焦急的喊道。

“姑娘!侯爷!您们别打了!”无悔也不停的拍着门。

“无悔,让开!”叔白急切的说道,然后一脚踹开了门。

接着一群人,便急冲冲的,朝着屋内冲了进来。

“啊!非礼勿视!”无悔大叫着转过身去,捂住了眼睛。

“姑娘…”云月的脸也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

只剩白起还怔愣在原地,心神恍惚的望着我和魏冉。

我见他们一副乱七八糟的模样,疑惑着松了口,从魏冉身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分外解恨的说道:“没事,都别担心了,我打赢了。”

说完斜眼看向魏冉,只见这厮虽一脸幽怨,却仍旧端着姿态,慢条斯理的从榻上撑起了身。

他脸上被我挠了两条显眼的血痕,外袍也被扯坏了,露出手腕上一排整齐的牙印,撕扯间弄掉了束发的簪子,凌乱的发丝散在脸上,却依旧挡不住额上撞的鲜红的印迹。

嘻嘻嘻,看到他被我摧残成这副可怜的模样,别提多解气了!

“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坏姐好事!”我对着魏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带着云月扬长而去。

回到暂住的小院儿中,我神清气爽的给自己倒了两盏茶,然后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

爽爽爽,怎一个爽字了得啊!

自从遇见这厮开始,他便整日都对我趾高气扬的,何曾见到过他这般狼狈的样子啊。

“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姑娘,您还笑呢!”云月惊惧的哭丧着脸:“咱们主仆二人,这下是真没有好果子吃了!”

“有什么不能笑的,从今往后啊,我是再也不用怕他了。”我放下茶盏,扬起了高傲的下巴。

“啊?这是为何?”云月满头雾水。

“今日入宫,本意是想求太后放我们自由之身,谁知却被魏冉那厮搅乱,又得留在咸阳之中了。”我向云月解释道:“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暴打他的原因了。”

“不过虽然被困咸阳,太后却封了我为华容县主,还赐了赢姓,云月,我们终于熬出头了,再也不必过看人脸色、穷困潦倒的日子了。”

说到赐赢姓,太后这是想绝了我和阿稷,在一起的最后一丝可能。

这个时代的古人,是很注重同姓之间、不可通婚的习俗的,同姓而婚,会成为天大的笑柄,在他们看来,这比什么表哥娶表妹的还荒唐。

虽然不理解古人的脑回路,但我还是选择尊重,因为我已经彻底放下了阿稷,再没有那些,让他们耿耿于怀的心思了,太后其实,真的很多此一举。

“那姑娘不是应当感谢侯爷的吗,怎么还将侯爷打的…鼻青脸肿的…”云月露出了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我感谢他个大头鬼啊,我本来是想向太后求一个自由之身,再用这玉珏,跟他索要一大堆钱财,从此无忧无虑的周游列国,纵情山水的。”我从怀中摸出了魏冉给我的玉珏,捏在手中把玩着。

“谁知这厮却让我美梦成空,真是讨厌死了!”我恨恨的说道。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又来听墙角儿,怎么,还没挨够姐的九阴白骨爪?”我强忍着笑意,板起脸嘲讽他。

“本侯只是不屑、与你的狗刨式打法动手罢了。”魏冉跨进屋中,自顾自的坐在了我对面。

“哼。”我冷笑一声,不想搭理他。

“明日除夕之夜,大王同太后会宴请群臣,本侯须得进宫陪同,你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中,不许出去惹事生非。”他对着我命令道。

“你管我呢,我就是要出去,有本事你咬我啊。”我不服气道。

“你以为本侯同你似的,张嘴就要咬人吗。”他冷眼睨我。

我看着他被我折腾的满身伤痕,终于放浪形骸的狂笑了起来。

“让你背后使坏,我看你明日怎么和你那些同僚,解释脸上的伤痕。”我抱起胳膊,得意洋洋的看向了他。

“家中的花猫太凶狠,偶尔被抓伤了,也是常有的事。”他掀了掀眼皮,勾唇讥笑道。

“你才是花猫呢!”我怒道:“什么时候给我安排府邸,本县主一日也不想同你待了!”

“你对身份的转变,适应的倒挺快。”他又开始攻击我了:“先前不是还分外抵触吗?”

“要你管!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搬出去?”我快要恼羞成怒了。

“年后再议。”他黑下脸来,不悦的说道,接着大步离开了。

我蹙眉望着他离去,突然感觉这厮若是到了现代,去学川剧应该很有前途,毕竟变脸是他的强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