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各村群众还汇集在厂门前敲锣打鼓玩狮舞龙,一见会长和各级干部,更加热血沸腾,熊四海感动得泪光闪闪,林会长向大家招手致意,众狮一齐迎向他们,锣手举在头顶上敲打。
熊四海胸怀感恩之心,豪情万丈地大喝一声,狮龙鼓乐一齐停下应和,他潇潇洒洒地高吟道:
“公司庆贺欠安排,
父老力挺感心怀,
我们确保乡亲赢,
碧血甘化锦锈来!”
锣鼓又劲敲,狮龙再狂舞,刘文达见久无人应答,来到群众之中喝停狮龙锣鼓高声回应道:
“为民谋利人民子,
人民回报见真情,
鱼水难舍无彼此,
荣辱与共誓同行!”
况太岳一家人请贵宾去县城吃完饭驱车回来,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恼火万分,嫉恨不已,好不容易在人群中鸣着喇叭将轿车开进太岳纸厂,与况平伟、况一华愤愤不平地走向办公室。
林会长一行和熊四海、许镇长等人握手告别,向群众挥手辞行,刘文达带领工人和乡亲们纵声欢呼:“欢送会长会长再见!欢送会长会长再见……”
林会长一行上车,都打开车窗向大家挥手告别,直到看不见为止。
熊四海再次招呼各大里长带父老乡亲们吃饭去,一个村民动情地说:“这几千人也没法吃,我们要的并不是这顿饭,要的是四海公司经受住任何狂风暴雨,巩固和推动大面积绿化,真的能够防御自然灾害,带领我们脱贫致富。”
“是呀!”张黑牛和乡亲们齐声应道,他们身上承载了多少坎坷和压力,心里装着多少凄凉和痛苦,胸中又有多少憧憬和期待呀,他们殷切的目光全部聚集在熊四海脸上!
熊四海强劲有力地拥抱下那村民和张黑牛,举手一声高呼,全场狮龙、锣鼓一齐应和,他满怀豪情地吟颂道:
“各位乡亲听我表
熊某誓死达目标:
灾难远离拥富贵,
全镇欢歌换旧貌!”
许多乡亲激动得热泪盈眶,那乡亲饮泣着拥抱住熊四海,众多乡亲陆续涌上来,拥抱成一大片,将街道堵断,满街爆发一阵暴风雨般的欢呼声和鼓掌声。
况太岳一家人在窗边看着这一幕,不由深感对手的强大,他们互相看一眼,心情沉重地皱起眉头,沉默良久,他们又心狠手辣地设计着扳倒熊四海的阴谋诡计。
当天下午,太阳已经偏西,青林镇上的群众早就稀少。四海公司门口,一名皮肤发黑、眼窝深陷的男青年走近厂门,再次打量着公司招牌。
值班保安客气地询问道:“这位先生你好,你都来看几次了,有什么事吗?”
那青年怀疑地询问道:“你们真的是市商会生态建设示范单位吗?”
保安不高兴地答道:“你很奇怪哟,打市商会招牌还能骗人吗?市商会林会长一干人刚刚才喝完酒走了。”
那青年打破砂锅纹(问)到底:“我看到了,但你们厂的尘埃和污水怎么处理的?”
“老总亲自抓这事,都有专用设备,处理过的水还留在后面池子中净化,流出去已经清清白白,你去看高高悬着的出水口,不像有的厂排水管见不得人,有尘埃的工序都是自动化密封处理。”
“原来这样用心,那我就放心了!我是牛来西几内亚逃命来的。”他拿出身份证和旧厂证给保安介绍道,“我是多年经验的丝印调油师傅,是看你们网络上的招聘信息来的,请贵厂面试我吧。”
保安审视着身份证及真实本人,仿佛井底之蛙般不服地道:“国外到内地打工?不会是潜逃过来的吧?”
“不,是我们家乡空气、水源、土壤都被工厂严重污染了,父母致癌死亡,包括许多乡亲,是他们临死要求我逃往龙国内地的。”冯新球含泪哽咽道。
这是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保安恻隐之心大动,赶紧安慰他几句,用对讲机报告给保安队长,队长带去张黑牛那里。
张黑牛见对方是搞技术的,直接将他带到熊四海面前,他赶紧掏出香烟、打火机招呼道:
“老板好!”
熊四海拦住他微笑道:“我们没人想污染环境。”熊四海看着他厂证,“你调油师傅做了几年?”
冯新球不好意思地收起香烟道:“八年了,晒网出位调油,保证每一样都是独当一面的合格师傅。”
周大山正出图纸的分色菲林,看着冯新球想了想,给对方出了一道专业技术性极高、可是书本上完全找不到答案的考题:“如果新冲网有水雾,怎样干得快?”
冯新球非常自然地应道:“我们一般釆用报纸或面巾纸吸湿。”
周大山心中暗自高兴:这种老油条使用的窍门都知道,绝对技术差不了!他对熊四海点点头:“我这一关过了。”
熊四海客气地让冯新球坐下,温和地道:“你在你们国家做得好好的,为什么反到龙国内地打工?”
冯新球又被捅到伤心处,热泪盈眶地讲述起来。
他的家乡就在牛来西几内亚一个普通工业区,厂房和民宅交替混杂,只见大片高楼大厦之间,无数烟窗直入阴沉沉、雾蒙蒙的天空,并列排放着红、黄、黑、白、灰各种频色的浓烟,再在天空混合成一张厚重的灰黑色大幕,长久不能看见日月星辰!
空气之中更终年弥漫着煤烟味、油漆味、强酸味、塑胶味、胶水味、汽车尾气和飞扬的尘埃,各种机械的轰鸣和强大的车流喧嚣,象海啸一样压向人们,而那些侥幸存活的树木花草上,则落上厚厚的尘埃。
街道的一段下水道没有盖住,污黑的废水漂着灰白色泡沫哗哗奔流,浓烈的恶臭让路人尽都掩鼻奔跑;这些废水直接排入街后的河道,再卷带着各种长久不能分解的胶袋、包装壳、一次性餐具、瓶罐,以及各种垃圾滔滔流淌,将把下游和海洋变成没有正常生命的死亡处所!
冯新球的家就在工业区相邻的居民区,紧靠着自己家门前稻田菜地中,灌溉的沟渠中流着同样的污水,稻田中水深一寸,已看不见水下情形。当然,生长出的食物自然饱含各种重金属和污染物。
他父母都是菜农,他父亲打开地下水的抽水机,跑到楼顶监视水位,昏黑的地下水增加到十五公分,也已经黑乎乎的看不到池底。可想而知,污染程度是多么严重!
他的乡亲们使用的所谓自来水,也不过是用漂白粉漂白沉淀了一下,根本没有净化掉各种毒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村里每年的死亡人数,从三五人剧增到上百人,医院化验几乎全是环境污染造成的呼吸道、消化道、神经系统癌症!
村中已极少人能够生育,生下的男婴生殖器,只有正常标准的三分之一,有的甚至只有黄豆大小,已经没有男性特征了!而女孩刚好相反,她们五至七岁就已经早熟,第二性征胸部发育完成,开始来例假,标志着寿命严重缩短!
冯新球父亲的寝室里,昏暗的日光灯照得里面影影绰绰,一片阴森。室内也充斥着刺鼻的空气污染物,环境破坏如此,哪里可以逃避!?谁人可以幸免!?他们村一名官府高官和两个炼铁厂老板,同样也是中年夭折!
他父亲躺在床上,深陷的双眼紧闭着,痛苦地咬着下唇,满是皱纹的险上黑里透灰,全身枯瘦如柴黑皮打皱,五十多岁的年龄看上去已有九十多岁。他把老爸从医院接回家中,从傍晚悲痛地坐到深夜,双手一直紧紧抓着老爸已经发冷的双手。他老爸眼睛动了动,终于苏醒。
他赶紧凑近父亲的脸,满腔悲痛地流泪叫道:“爸,我按你反复吩咐,接你回家了!”
病人泪花闪闪,吃力地说:“好儿子,终于听话……接……接我回、回家了,我可……可以安、息了,要和你妈埋……埋在一……起。”
……